“好,好一个萧北辰。”
年约四十来岁,下颌留有一缕长须,气势沉稳的闵忠将军看着已是彻底带动了敌军弓兵,在城墙上不断游走,为己方长矛兵创造机会的萧北辰口中喝彩道。
“什长之职却具有将军的战场视角,居然在我之前发现了敌阵的漏洞,这个萧北辰,当真了得!”
闵忠将军手拄刀柄,眼带异彩的看着萧北辰,再次开口感叹道。
见传令兵不解,闵忠将军伸手一指城外的弓兵阵营。
“你来看。”
“敌军弓兵一部近千人,分前后三阵,最靠前的乃是三个百人队,我方弓兵已陨,若是不能将敌军弓兵压制下去,那我方的长矛手的处境将岌岌可危,萧北辰定是深知这一点。”
“但若按常理,单人单弓,根本不可能改变这样的现状,可萧北辰却是选择了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传令兵更加不解,他可是一直候在闵将军身侧,随时准备传达军令,可他并非发现闵将军所说的剑走偏锋啊。
传令兵的模样让闵忠将军微微摇头。
“难道你没发现,最初之时,萧北辰无论如何变换方位,但被他射而不杀的敌军弓兵都是一个百人队的吗?”
传令兵闻听此言,顿时一脸的恍然之色。
“将军,您是说,萧北辰一直弓杀同一百人队,意在激怒敌方?”
闵忠将军点点头:“不单是激怒,更在吸引敌方注意力。”
“在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后,萧北辰设计将那百夫长射杀,百夫长一死,那百人队为报主官被杀之仇,定会放弃射杀长矛手转而对准萧北辰。”
“那百人队一乱,其余两个百人队也会出现动乱,而萧北辰趁机又将另外两个百夫长射杀,如此一来,最前方的三个百人队全部乱了起来。”
“已经成了那三个百人队誓杀的萧北辰出现在哪,那敌军弓兵的箭矢自然就会向哪里射去,如此一来,敌军弓步配合的夺城之策自然被破,攀梯而上的敌军非但得不到己方的弓兵支援,反倒成了自己人的箭下亡魂,好一个萧北辰。”
闵忠将军说到这里之后,转头对传令兵吩咐道。
“敌军弓兵的动乱不会太久,待后方的弓兵将领反应过来之后,动乱自然平息,传令下去,命叉竿手出动,配合萧北辰!”
传令兵得令后,转身快速跑向城墙,传达闵忠将军的命令。
而站在城门之顶的闵忠将军看着远处那黑压压的敌军,微微一叹,口中喃喃:若是这一战能够幸存,我青鸠营将会多出一位军伍将才,只是..难呢..
...
一拨箭雨随着萧北辰露头后激射而来,那铁镞射在城墙的青石之上,溅起阵阵火花。
就在萧北辰弯腰在城墙之下急奔之时,叉竿手出现了。
叉竿,是用长有三丈的粗毛竹所制。
前端镶有两尺长的弯月形利刃,是专门用来对付敌人攀城飞梯的。
就在萧北辰将敌军弓兵的箭雨骗开后,数十叉竿同时而动,五人共持一根叉竿,用半月形利刃抵住飞梯上端,双臂较力之下,将那飞梯从城墙上推倒而去。
随着飞梯被推倒,那已经爬上飞梯的敌军也是被摔成了肉泥,一时间惨嚎不绝于耳。
一连三十多架飞梯被推倒,但进度也是停滞了下来。
那飞梯上一旦攀爬的人太多,想用叉竿将其从城墙上推倒是根本做不到的。
“闵将军有令,改推为剁!”
就在叉竿的进度停滞之际,传令兵的呼喝声再次响起。
随着传令兵的声音落下,那三丈长的叉竿被倒竖而起,顺着飞梯的一侧狠狠的剁了下去。
叉竿顶端那半月形的利刃顺着飞梯一侧飞速剁下。
那些正抓着飞梯两侧向城墙之上攀爬的敌军见利刃剁来,顿时惊恐大叫,可已是攀爬到距离城墙不足半丈处,身在飞梯之上,根本无法躲开。
那半月形利刃直剁而下,被切断的敌军手掌如雨点般从半空中掉落而下,断腕处的剧痛让得那些敌军也是从飞梯之上摔落地面。
“啊啊啊...”
一时间,哀嚎之音响彻整个战场。
那些从飞梯上摔落之人轰然砸向地面的敌军人群,那等在城墙下准备爬上飞梯的敌军毫无准备之下,顿时被砸的骨断筋折,哀嚎不止。
数十根叉竿同时出动,被从飞梯上剁掉手掌掉落的敌军眨眼间便有两百多人。
为防被掉落之人砸死砸伤,那聚集在城墙之下的敌军纷纷向后退却,这一退,和后方涌来之人便是挤在一块。
几千人挤做一团,兵器死尸遍地皆是,顿时有大批人摔倒在地。
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下,摔倒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直至被踩踏成为连人形都分辨不出来的烂泥。
叉竿对策作用如此明显,城墙之上的守军士气顿时高涨,趁机将上百座架靠在城墙上的飞梯敌军全部斩落。
“闵将军有令,改剁为推!”
随着传令兵的声音落下,三丈长的叉竿被收回,改剁为推。
如今那飞梯上的敌军被清空,将那架靠在城墙之上的飞梯推倒已是轻而易举。
轰轰..
数十根叉竿动作飞快,那上百架靠在城墙上的飞梯被推倒,向着城下乱成一团的敌军砸了下去。
本就乱做一团的敌军,在那高达四丈多的飞梯砸来之际,更加的混乱不堪。
相互拥挤躲避之时,更多人被挤到在地,成为了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泥土的一部分。
“闵将军有令,全体弓兵上前。”
“长弓抛射,短弓俯射,射杀敌军!”
城墙之上的众人闻言,纷纷举弓便射。
虽然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弓兵,但眼下,数千敌军搅在一起,那就是活靶子。
就是闭着眼睛射出一箭,都能落在敌军的脑袋上。
嘣!嘣!嘣!
随着城墙之上的弓弦震响,城外敌军犹如割麦子般成片倒下。
箭雨的出现,本就混乱不堪的敌军更加拼命的朝着后方奔逃。
在留下上千具敌军的尸体之后,城墙上的弓弦震响停了下来。
听着城外敌军答应响起的鸣金之音,城墙之上响起一阵阵劫后余生的欢呼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