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他把注意力分散到了别处来让自己正常一些,这次他一边烧烤各种肉类一边直接把精力集中在了会议室中,偷听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那边的氛围显然并不融洽,完全没有那种原本一有人进来就各种虚假的欢迎和嘘寒问暖,除了每次有人抵达时那种有节奏的脚步声之外,会议室一直保持着一直令人窒息的沉默,并且从脚步声来看,这次来的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怪异的气氛甚至让何明都走神了,所以翻面略晚了一点,导致一块牛肉烤得过焦了些,当然一般的人吃起来甚至会称赞这肉外焦里嫩,但是他却感到十分失败,因此注意力总算转回烧烤之上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吃货的尊严不容质疑。
而此时会议室的人终于开始说话了,在这种一心二用的情况下,何明手上不停,也没有漏掉那边的任何一句话。
“这次如此紧急地召集大家过来,想来各位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吧。”马家的家主用一种很平静,但是包含着怒火的声音说出这些话。
“很抱歉,你动用李家家主的权威紧急召集我们过来,我们毫无质疑地照办了,但我敢保证,很多人是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家家主提高了音调说道:“那难道大家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土城里平民都议论了好几天的事情,各位便如此孤陋寡闻了?”
顿时整个会议室就各种嗡嗡作响窃窃私语,但是从表现来看,他们是真的不知情。
何明暗自好笑,那商业区和平民区这里的老爷谁会无聊到去那儿看一看?这马家的家主真是没有白这么年轻。
正暗笑间又把一块骆驼肉烤焦了一个角,这一下让自诩资深吃货的何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掉了那个烤焦的角,在其他人都没看到的时候塞进自己嘴里后,他开始只偷听和烹饪,不分神去多想什么了。
如何明所料,马家的家主是真没想到,在场的人还确实没人知道在商业区和平民区交界处,已经沸沸扬扬了了五天的事情。
在一众懵圈的眼神中,他只能指着挂在那儿的沙漠地图,一字一顿的自己说出来:“各位,这张图,整个盟重,也只有在座的各位亲眼看过。就是这张图,几乎原封不动的被画在了商业区的一面墙壁上,只故意漏掉了几处危险的地方。”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各种嘈杂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多数是震惊与愤怒,夹杂着各种指责、怀疑。
马家家主冷冷地说:“从这样子看过去,各位真是人人纯洁无瑕,毫不知情,震惊得无于复加,这事恰巧是我的人看到的,那这里是我第一个知道的,看来是我干的了?”
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这一次真是一根针落地都能清晰地听到,良久才有个带着迟疑的声音发出来:
“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一年来我们一直在商讨如何处理沙漠的问题,是因为牵涉太广没有结果。而沙漠里原本的危险,我们这些人也不是最近知道的。所以要调查的话,想想看这么做是谁得益最多才对。”
一时间又出现了很嘈杂的声音,看上去人人都认为自己的嫌疑最小,几位家主都冷冰冰地看着这场闹剧,坐等他们得出结果。
良久才有一个提高了音量的声音响起:
“利益先说不上,但是咱们的地位还是建立在城里的这么多平民身上,咱们土城的民风彪悍,又人人尚武,在沙怪的风险被隐瞒了的情况下,肯定会有数不清的人前往那里淘金的!
“不过,理论上沙漠里宝贵的资源如果真的有那么丰富,那必然是控制商业通道的人得益最大了。”
马家家主说:“好像有点道理,核心商业通道在沙巴克城手上,那你这话就是咱们土城的人全部没有嫌疑了呢,真好。”
李家家主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来:“沙巴克那样一个防御城市,只能收些过往客商的路费,我可能是刚刚才知道他们居然可能比我们辖下这么多平民的收益更大!”
刹那间会议室就安静了下来,一会儿一个有些沙哑,但绝不低的声音亮了起来:
“听上去也很有道理,连我都觉得这土城里主营珠宝和铸造的家族得益最大了,看来各位是已经确定这是我们王家干的了?”
这一下会议室又鸦雀无声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厉廷傲说:“各位,这沙漠中传说的危险都还没遇上,我们自己倒是闹得不可开交了,非要找个源头来的话,我斗胆问一句,咱们这儿谁的画图能力最强,那墙上的图画得如何?”
这一下所有人都望向了马家家主,然后他就问发现情况的马瑾:
“马瑾,你大概描述下当时那张图的情况。”
马瑾对众人行了个礼,直接了当地说:“那图看上去像是蘸着泥水和黑炭所画,但是真的和这张图上是一模一样,除了那一些会出现沙怪的地方没有标出来,整张图还有文字说明,几乎和这张图一般无二,大小也差不多,只是颜色多一些,显得更加生动。”
厉廷傲用极为锐利的眼光盯住他说:“你不曾说谎么?”
马瑾一手放在胸前,对他说道:“我以性命担保,所说绝无半句假话!在场有四名卫士与我一同看到的,还有不少我可以找到的平民也能叫来作证!”
这时候有个声音响起来:“那就好说了,嘿,咱们这些人玩些刀头马上的活还可以,这么大的图呀,要我们把这张图画得首尾能相连不歪,只怕都没人做得到。”
叶紫澜说:“这张图是烈焰的队伍里,一名叫夜歌的画图天才所作,不过在图制好以后他也牺牲在了沙漠深处。如果没有人亲眼看到这个作画的人,那么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能画出这么大这么标准的一张地图,的确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做得到的。”
她眉头一动,想起了某件什么事情,但是不动声色,继续看这些老爷们的下一步反应。
一个声音比较雄壮人说道:“现在我们就是找不到元凶了,难道咱们这里有谁偷偷养了个画图特别厉害的高人?或者混进来了什么人要挑拨大家的关系?这真是差点沙漠也没去走一遭,自己人打起来。”
李家家主说:“从厉廷傲入主沙巴克以后,咱们这里许多年都没有纷争了,日子过得好像没有谁很难受吧,会整天想着挑拨咱们矛盾的,那就是外人咯?还能有谁?”
一个声音说:“起码我不觉得白日门和比奇的人会对这些事情有多少兴趣,说起来,也就是近几年啊,我好像听说过流放村那边的传闻。”
又有人接口说:“那姓金的也算得是手眼通天了,流放村那种极其贫苦的地方也给他整合了那儿的势力,不过如果他的人能混进咱们这里面,那我们也是活该了。”
这是种种猜忌开始吵起来,有认为流放村本来就是土城流放过去的,在城里混进密探也有可能,甚至有人猜测如月影的地图不只一张,可能金镇作为比奇来人,也获得了一张之类的云云,总之矛头算是一致转向了流放村了。
这时审护自言自语,语气滑稽地说了起来:“这地图都拿到手这么久了,这么多人就是每天商量啊,研究啊,都没真正去过一个人到沙漠里,连一点实情都不知道,看来还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吧,那些贪婪的普通人,死活关我们什么事?”
这下整个房间除了比较熟悉他的几个人,纷纷用一种如果不是我打不过你,我现在要剁死你的表情瞪着他。
而他继续自顾自地说:“你看这么多人吧,好像很紧急地赶过来集会,说了半天都是推这个推那个,那图整个城的人的人都看过了,不着急想接下来要怎么应对,还在努力搞咱们自己的矛盾,要不你们先讨论好,我们明天再来商量对策?”
这下虽然有些人虽然是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几个大人物都听明白了审护再说什么。
马家家主开口说:“那么诸位,审护先生说得极是,不管这事是谁闹出来的,都不是第一要紧的,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安排好应对的办法,城里平民肯定约束不得,天气一暖和,马上就会有数不清的人前去淘金的。”
李家家主也说:“对,而且去的人都和以前一样一去不返,也就是损失一批人的事,问题这地图太多精细了,一旦有人运气好,带回了值钱的东西,咱们这土城就算是玩完了。”
王家家主接口道:“不错,真是一时上头误了正事,咱们赶紧合计一下,必须赶在这些平民里的冒险者前往沙漠之前,对那里的具体凶险程度有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