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引风重新拉亮电灯,果然看见那根血红的棉线已经从半空中落下来,就躺在雪白的床单上,虎引风一把收起来。
这时候,病床前的电脑监视仪屏幕上的光线突然开始活跃起来,特别心跳的频率明显加速,病床上一直一动不动的李君婉突然好像活动了一下脑袋。
虎引风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定睛一看,果然是李君婉的面部肌肉在微微活动,眼皮在微微颤动,好像是在做梦,又像准备醒来。
虎引风激动极了,一个箭步将房门打开,冲着门外说:“好了,好了,君婉可能要醒了。”
早就等在门外的众人一听这话,争先恐后地冲进房间,李君华拉着爸爸走在最前面,紧接着冲进来的居然就是那位眼镜医生,他一直在门外守着,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奇迹发生。
虽然今天上午他被虎引风唬得一愣一愣,然而等虎引风、李君华离开后,心中还是时不时嘀咕,世上难道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不可能,不可能。
自己从医二十多年,见过的奇奇怪怪也不少,但基本上都是科学能正常解释的东西,这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小子难道真有回天之力?
眼镜医生纠结了差不多整整一天,就是要等着虎引风给自己一个说法,所以,当他听说病人的情况有了好转后,下意识地一愣,接着就一头冲了进去。
当他看见病床前的电脑监视屏幕上各种生理指标逐渐开始好转的时候,本来就有些往外凸出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
回头再看病床上的姑娘,居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听着众人又哭又笑的叫喊声,病床上的李君婉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了眼前正热切盯着自己的爸爸与哥哥。
李君婉眼珠一红,不由得轻声叫了一声“爸。”
爸爸老泪纵横,攥着闺女枯瘦如柴的小胳膊泣不成声。
李君华也激动不已,对妹妹说:“君婉,你知道这次是谁救了你么,是虎引风,虎引风救了你,虎引风来看你了。”
李君婉慢慢扭过头,终于在一堆人头中看见站在一边满脸笑容的虎引风,她的眼睛一亮,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然飞上了一丝淡淡的红。
还没等两人说上话,就从外面传来一阵哭喊声,原来是唐菊和另外一名同志搀扶着妈妈哭着就跑进来了。
唐菊原本是在另一间屋子里陪着君婉妈妈的,因为她太激动了,李君华怕妈妈出事,就让她在一旁休息。
女儿命在旦夕,当妈的怎么可能睡得着,妈妈自从进了那间屋子,就一直在流泪。唐菊劝了几句,也没有效果,弄得自己也陪着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突然外面一阵喧哗,妈妈还以为女儿大限到了,这就走了呢,死活要出来再看女儿最后一眼,就这样,被唐菊还有另一个小丫头搀着跌跌撞撞就从房间里冲出来。
当妈妈一眼看见自己的心肝宝贝已经睁开眼睛,精神大为好转时,做妈的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前一黑,直接又瘫软了。
众人急忙七手八脚将妈妈扶住,妈妈一把攥住君婉的小手,哭得昏天黑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呢,我的孩子……”
唐菊等几个小姐妹也是又哭又笑,直为君婉高兴。
等到众人闹哄了一阵后,眼镜医生又开始主持大局了,要求大家暂且都出去,他要好好给病人做一番检查。
毕竟,病人从多日的迷魂中刚刚苏醒,不能太累了,需要休息,希望大家配合。
这时候,原来几个被赶走的医护人员重新回来,看到病床上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李君婉,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眼镜医生一瞪眼:”愣着干什么,赶快替病人做全方位检查,关闭房门,病人需要休息。”
随着医护人员的劝说,爸爸妈妈抹着满脸高兴的泪花在众人搀扶下慢慢退出病房,重新坐在外面走廊上的椅子上。
当听说就是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施法救了君婉一命时,妈妈感动地就要给虎引风下跪磕头。
吓得虎引风急忙扶住她,连声劝慰:“伯母,伯母,千万别这样,我和君婉是老同学,这点小忙算不上什么,都是应该的。”
李君华的爸爸红着眼睛拉着虎引风的手,激动地说:“小伙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子。要是君婉有个三好两歹,我和她妈简直就不能活,实在太谢谢你了,你不光是君婉的救命恩人,你还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谢谢,谢谢。”
虎引风一笑:“伯伯言重了,这种事情只要能帮得上忙,任何人都会援手的,更不要说我和君婉既是同事又是同学了,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在所不辞,伯父伯母就不要再客气了,咱们都不是外人。”
众人说了一会话,情绪愈加高昂,人人都没有了睡意。
过了半个多小时,眼镜医生满脸红光地走出来,告诉众人:“病人的症状现在很稳定,白血球已经开始下降,红血球正在迅速上升,各种生理指标也在迅速接近正常值,不可思议,真的是不可思议。
我从医二十多年,说实话,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颠覆科学理论的现象。
从目前的情况看,病人的情况在加速好转,你们就放心好了。我想,按照这个速度恢复的话,最多再要三天,病人就可以康复出院了,祝贺你们了。”
爸爸妈妈互相拥抱着,兴奋地直哭,众人也都一片欢腾。
眼镜医生看了一眼虎引风和李君华,说:“请两位借一步说话。”
虎引风和李君华对望了一眼,跟着眼镜医生来到他的值班办公室。
眼镜医生关上房门,亲自泡上茶水,双手递给虎引风,非常恭敬地说:“请大师用茶。”
虎引风淡淡一笑,也没有推辞,接过茶水,小心地啜了一口。
医生满脸诚意,对虎引风说:“大师真是好本事,景某受教了。说实话,我活了四十六岁,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世上有这种事情存在的。
请别介意,我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我的导师冯·约瑟夫·迈尔斯先生是世界知名的血液病研究专家,说句夸口的话,血液病方面,特别是对白血病的治疗方面,我自信不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医生,至少在中国能排进前三名。
但是,今天大师露的这一手让我印象深刻,甚至足以改变我的人生,能不能请您讲一讲治病的原理和方法?”
虎引风淡淡一笑:“景医生,您是搞科学的,其实呢,我一开始也是搞科学的,但是,我认为,对科学这东西要辩证去看待,不能太执着,因为在一定程度上科学也是迷信。”
“哦?愿闻高见。”眼镜医生感到有些好奇。
虎引风一边端着茶水,一边侃侃而谈:“首先,我们要弄清楚什么叫迷信?
迷信,就是迷惘地信服,盲目地相信。迷信的含义更多倾向于‘盲目的相信、不理解的相信’,因此,理论上,人类对任何事物都可能存在着‘迷信’的观念,即使是在科学领域,同样存在着‘科学迷信’。
简单说吧,如果您对一件事物过于相信了,那就表示您可能开始迷信你所相信的东西了。
因为,世界其实是无知的,我们掌握的越少,便会认为自己了解的越多,反过来,如果能以一颗平常心去看待世界,你就会发现,很多原本你嗤之以鼻不予理会的东西,其实未必都是糟粕,是你理解的程度不够,是你自己的思想有缺陷,才导致自己想当然地认为那都是些迷信。
在这个世上,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仅此而已。”
景医生搓着白皙的双手,连连点头:“受教了,受教了,大师就是大师,我一定要好好请大师给我看一看。
哦,对了,大师答应过我的事情,您看……”
这个时候,景医生已经对虎引风崇拜得有些五体投地了。
虎引风这才想起来这个人原来还有事情要麻烦自己,于是微微一笑:“你放心,景医生,那些事都是小菜,今天天太晚了,到明日,我一定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好好好,谢谢,谢谢,实在太感谢大师了。”
景医生一脸兴奋,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就差给虎引风磕头问安了。
第二天上午,景医生就邀请虎引风到北京全聚德烤鸭店做客,而且还特别邀请李君华作陪。因为景医生看出来了,这个年轻的大师和李君华的关系非比寻常,拉着李君华作陪,自己的事情就会更好办一些。
本来李君华是要自己请客的,但景医生说什么也不答应,最后,恭敬不如从命,李君华只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