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万猫破魂阵这几个字,虎引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突然想起在《神目御览》之《杂说》一章中,有段文字就是叙述这种邪恶的阵法的。
上面说:“西南苗疆、瑶寨等大山深处的支系中有黑巫师专门修炼各种邪恶灵术。这些黑巫师是游离于苗疆蛊派和中原邪派之间的另一异类,其巫术并不以豢养各种毒蛊见长,也不以深厚内功为尊,而以统御各种邪灵独步天下,其中以七白狸、走阴山、万猫破魂等法术最为神秘,轻易秘不示人,但有施展处,虽法界尊者亦当避让,否则难免无妄之灾。”
《神目御览》之《杂说》一章记载了大量各种奇奇怪怪的邪门歪道,但基本上都是略提而已,并没有专门探讨这些黑巫术的施展要诀以及避让或破法。估计就是纯粹为增长读书人见识的。
虎引风记忆力惊人,所以还能想起来这些文字,但究竟万猫破魂阵是怎么个玩法,以及如何对付,他还是一无所知。
看虎引风面色肃穆沉沉不语,玄素素认为自己已经镇住了这小子,于是问:“你究竟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认识我的师姐的?老实交代。”
到了这时,虎引风觉得自己既没有对抗的资格,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自己与眼前这个邪恶的女人还是同门,于是就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如何遇到凤火娘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但是关于龙木子的事情一字未提,因为根据虎引风的判断,这个玄素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与龙木子的关系,她认为自己只是凤火娘的徒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凤火娘夫妻俩的嫡传弟子。
同时暗自庆幸那本《青龙木精书》被自己妥善藏在了宾馆里的行李中了,要不然被玄素素一并翻出来,想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了。
玄素素一言不发,静静听完虎引风讲述与凤火娘结识的前后经过。等虎引风说完了,她意犹未尽地问:“就这些?”
虎引风点点头:“就这些。”
玄素素明显有些怀疑,但一时又找不出太多破绽,于是不甘心地问:“那本《神目御览》呢?”
虎引风说:“烧掉了。”
“为什么?”
“我师父说,这世上心怀叵测的坏人太多,有些东西留着就是祸害,一把火烧掉免得大家都惦记,干净。”
这句明显有些讥讽的话让玄素素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巴掌,照着虎引风的面颊“啪”就是一掌。
虎引风耳旁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感觉自己的左腮帮子好像被人轻轻摸了一下,并没有感觉火辣辣地疼,他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被打懵了,怎么就感觉不到被人扇耳光的那种滋味呢?是不是眼前这位玄师叔看上去凶神恶煞,其实还是菩萨心肠,对后辈不忍下手?
正想着,抬头一看,只见玄素素左手握住右手腕,正一脸惊异地瞧着自己,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有些扭曲了。
看来刚才自己的想法是自作多情了,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活**,她刚才被自己一言激怒,确实是使出了实实在在的力气揍自己的,绝对不是吓唬小孩。
现在自己的手腕子居然快被震断了,大吃一惊,所以才有这种感情。“小子,你究竟怎么回事?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怎么我揍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虎引风也非常纳闷,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刮子,挨打的人没有什么感觉,打人的却疼得呲牙咧嘴,这倒真是滑稽了。
虎引风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错,到处都是软乎乎的肉,就是上面长了一些胡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怎么被人揍就不觉得疼呢?
他这一动作更是令玄素素吃惊不小,迅速往后跳出一步,靠在了墙壁上:“你,你什么时候自己能活动了?我刚才不是已经点了你的穴道了吗?”
她这么一提醒,虎引风忽然也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能活动了,于是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果然是收缩自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而靠在墙边的玄素素面沉似水,一双凤目因为极度激动已经有些扭曲了,盯着虎引风死死地看,一字一句地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我们神目道的圣物?你练的什么武功?”
虎引风有些奇怪,心说我刚才不都已经告诉你了么,怎么还要质问这些。略一思索,明白了,是自己刚才这一连串的神奇表现让玄师叔开始怀疑了。当然,这也怪不得玄师叔,现在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连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问题,怎么可能对别人解释得清楚呢?
想到这里,只得苦笑一下,说:“师叔,我的确实是凤火娘的徒弟,刚才说的全是事实,要不信你尽可以去打听。
至于刚才为什么会这样,你别问我,问我也没有答案,我自己心里都纳闷呢。好了,天不早了,你把毛笔还给我,让我回去吧?”
虎引风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刚才被玄素素挟持而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自己不过是走了一趟亲戚串了个门而已。
玄素素一张白脸慢慢变成猪肝色,最后她突然狂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好好,小子,我服了你了。老娘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被人耍。
不管你是不是凤火的徒弟,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神目道的传人,那就表示已经到家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么着急走干什么,你就给我在这里吧!”
说着,玄素素双掌再次合十,双目微闭,口念咒语,催动法阵,虎引风一看心知不好,这娘们疯了,果然想用邪灵之术害自己,也顾不得那支凤足鼠须笔了,先逃命再说。
刚要纵身跳上悬梯准备从天花板上逃出去,突然感觉耳中一阵刺鸣,一股排山倒海的声音从外面一直浸透到心脏里。
虎引风往四周一看,只见四周墙壁上的无数黑猫头一起张开嘴巴,眼睛也都直勾勾得盯着自己,它们都在一起声嘶力竭地嚎叫,那叫声根本不是阳间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声波,凄惨哀怨至极,虎引风只觉得大脑一震,两眼一黑,瞬时就迷糊了。
一阵剧烈的周身酸疼过后,虎引风被耳边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惊醒,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出个那个房间,正飞奔在一条不知名的大道上,身边有无数人与自己一起玩命地朝前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男女分别倒不明显,明显的是老人较多,而小孩与青壮年较少。
身后一大群黑猫正嘶叫着扑上来,虎引风看得真切,一头硕大的黑猫一下子就扑到在一个正跑得气喘吁吁的老头肩头上,找准老头细细的脖子,张开血淋淋的大口,犬齿露出老长,一口就将老头半边脖颈连同一块脑袋给啃咬下去,老头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顿时倒地不起。
没等老头发出第二声惨叫,数不清的黑猫一拥而上,像非洲狮群在抢食一头倒地的公牛,瞬间就将老头吃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惨白的骨头架子,状态凄惨至极。
虎引风吓得心胆俱裂,暗想坏了,这都是些什么怪物,怎么温顺的猫儿也变成了虎狼之辈。
正想着,身边又有一位中年妇女因为脚步稍慢,被一头壮硕的黑猫一下子扑倒,接着对准女人的喉咙就是一口,可怜的女人都没来得及呼喊一声,立刻就湮没在一群饕餮怪猫的撕咬之下。
虎引风的心顿时又被揪紧了许多,眼看那女人蓬乱的长发在一大堆发疯的黑猫之中若隐若现,很快女人就消失不见,这群仿佛永远也吃不饱的怪物立刻就把眼睛盯向了其他的人群。
虎引风再也不敢多看,发疯般随着拥挤、呼喊、惨叫的人群往前冲去,但是后面这群疯狗一般的黑猫速度更快,虎引风身边的人不断被扑倒,被撕咬,被啃噬。
就在心神稍微一愣之时,一头黑猫扑到了他的背后,一条猫爪子搭上了他的肩头,就听得“嗤啦”一声。
虎引风只觉得肩头一紧,那只大黑猫惨叫一声,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收起那只刚才抓人的爪子呻吟不已,好像刚才不是抓在了人的皮肉上,只是抓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
虎引风刚有些纳闷这只黑猫究竟怎么了,又有几只黑猫围了上来,从不同角度攻击虎引风,虎引风左躲右闪,但是胳膊和后背上还是被猫爪子挠了几下,奇怪的是,虎引风除了皮肉上有一阵阴凉的感觉,好像几根细铁丝划过以外,倒没有怎么感觉疼痛,更没有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痛楚。
这时候,越来越多的黑猫全都围上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虎引风,好像这是一块肥美的肉,但是却没有哪一只黑猫再敢贸然发动攻击,只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使其动弹不得。虎引风暗叫一声不好,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