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孙兰英自己弄烟筒摔伤,国庆记在了心里,今年才十月中旬,国庆就抽了个星期天来孙兰英家里,帮她收拾炉子。
孙兰英给国庆泡了茶,在一旁陪着说话,丁楠给国庆打着下手。
今天保姆休息,丁丽和孩子去刘晓军父母那边了。
“国庆,这个家多亏了你了。”
孙兰英说道。
“孙姨,哪有,我也没干什么?”
国庆笑着说道。
“我看你出来进去还是一个人,怎么没再找一个?”
“……没有合适的。”
“我现在不出门,也不认识个谁,要不,我就给你找一个。”
“……我条件不行,一个蹬三轮的,又离过婚,不好找。”
“蹬三轮的咋了?我记着你爸那时候挣的工资都赶上街道办主任的了。”
“孙姨,那是前些年,现在不行了,现在是坐机关的吃香,就是丁丽那种单位。”
“我就看不上这个,你说没有出力气干活的,那些单位去管谁去?”
孙兰英说道。
……
国庆把炉子收拾好,搬到堂屋里,又开始装烟筒,他站在椅子上装,丁楠站在下面给他递。
孙兰英去南屋准备午饭去了。
烟筒装好之后,国庆又和了一点泥,抹在了烟筒的接口处。
“这样严实,省得往屋里跑烟。”
国庆说道。
“还是你想得周到。”
孙兰英夸国庆。
干完活,国庆要走,孙兰英不让,非要他留下来吃饭。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我都做好了,你回去干啥?”
……
孙兰英做了几个菜,和国庆丁楠一起,三个人围着堂屋的饭桌吃饭,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大姐夫高勇,太过油腻,二姐夫刘晓军又客气生疏,反而是国庆坐在这里,丁楠更觉得像一家人似的,安宁,温馨。
“那个时候,还想着你大姐能和国庆成一家人,谁想到你大姐会看上那么一个人。”
晚上,孙兰英和丁楠坐在各自的床上聊天。
“我看国庆哥也是比我那两个姐夫好。”
丁楠说道。
“你大姐没福气。”
“……”
“你大姐这么久了不回来,我以为国庆节能回来,不知道在那忙什么。”
孙兰英埋怨道。
“……说不定班上忙,再说,我在家里,大姐也不用担心家里,她回来干啥?”
“你在家里,她就不回来?她都快三十的人了,就不知道当妈的担心啊?要不,抽个时间,我和你去趟省城,去看看她?”
“……算了吧,妈,你晕车,还是别去了,到她有时间了就回来了。”
丁楠说道。
“你在省城的时候,你大姐和你大姐夫,他俩没什么事吧?”
孙兰英忽然问道。
“……没事,他俩没事。”
丁楠犹豫了一下说道。
丁丽现在每个周末,刘晓军都来接她和孩子回自己父母那边,一是让刘长鸿和戴维兰稀罕稀罕孩子,再一个,让孙兰英休息一下,丁丽的心里也能平衡。
“你们厂什么时候给咱们调房子?”
晚上,哄睡了孩子,刘晓军和丁丽在床上聊天。
“不知道,得等机会吧?”
“你没去问问?”
“这个还用问,有了合适的房子,后勤自然会通知。”
刘晓军说道。
“你别光等着,你也去问问,要是有多余的房子还能挑一挑。”
“……”
“你现在这个副厂长,分房的话能加多少分?”
……
刘晓军现在和丁丽,顶多一个星期才能在一起一个晚上,为了周一上班不紧张,一般都是周天下午,刘晓军就用自行车把丁丽娘俩送回到孙兰英家里。
可就这一个晚上,除去哄孩子的时间,再就是听丁丽说这些房子工资啥的,还有单位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给想亲热亲热的刘晓军剩下的时间就有限了。
有时候,听着丁丽说这些,都能让刘晓军听得什么心情都没了,直接背过身睡觉。
刘晓军觉得,丁丽对世俗名利的兴趣太大了。
张玉玲国庆节过后,到机械厂的配电室上班了。
配电室在厂里靠外墙的一块空地上,三间平房,有窗户的那一小间是值班室,里面的两大间是机房。
配电室的工作很轻松,每隔两个小时,需要到机房里面把每组机器上面的数字记录到值班表上,其他的就没什么活了,就这点活,张玉玲上了几天班,就听老员工的经验,学会了偷懒,机器上的数字是各分厂用电量的变化情况,掌握规律之后,尤其是上夜班的,接班之后,去记录一遍数字,然后在机房里的地上铺个垫子,盖上从家里带去的被子,一觉睡到天亮,到下班之前,去机组的仪表那里抄一个数字,和接班过来的那个数的差额,均匀地填在应该每两个小时就登记一次的表格上。
这里唯一的不好,就是需要倒班,上十二,歇二十四,几个人轮值。
张玉玲刚到这里的时候,还跟着那个即将退休的师傅学了几天,师傅说的轻松,她也学得轻松,觉得就是看看仪表,记记数字这些活。
也许,认真工作就能避免很多麻烦,可张玉玲心比较大,所以,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发生一回的事情,就让她碰上了。
张玉玲这周是夜班,从晚上七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
张玉玲在值班室待到晚上十点,就去了后面的机房,铺下睡觉的摊子躺下了。
张玉玲在配电室,已经干了一个多月了,上班睡觉早已习以为常。
半夜两点多,值班室外面突然传来了砸门声,把睡得正香的张玉玲惊醒了。
张玉玲爬起来,看见周围漆黑一片,她有些害怕,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张玉玲摸索着走到值班室,隔着门问:
“谁啊?”
“谁在里面?怎么停电了?赶紧开门。”
一个男的在门外大声说道。
张玉玲听见外面的声音有些嘈杂,好像不只是一个人。
“你是干啥的?”
张玉玲问道,工厂里上大夜班的工人不多,配电室又位置偏僻,她有些不太敢开门。
“我是传达室的。”
门外有人说道。
张玉玲一听,这才把值班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门刚一开,就有几道手电光照了进来。
“怎么停电了?”
有人问道。
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张玉玲在忽明忽暗的手电光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刘晓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