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多,国生和曹坤到牛骨头菜馆的时候,看见店里的门锁着。
“咦?”
国生忍不住咦了一声,牛北北平时到店里都很早,铁将军把门还是第一次遇到。
“是不是在家,还没来?”
曹坤说着,伸头看了看,看见牛北北家的院门开着。
“等等吧。”
国生说道,话音刚落,就听牛北北家院子里传来一阵浑浊的咳嗽声,紧接着,牛北北平时买菜的那辆三轮车,从院门口出来了。
厨房赵师傅骑着车,牛北北和赵艺两人一边一个,跟在后面。
“咋了?”
国生和曹坤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
“牛老爷子犯哮喘了。”
赵师傅说道。
国生和曹坤这才注意到,赵师傅身后的三轮车斗里,牛老爷子躺在里面,身下铺了一床厚厚的棉褥子。
牛老爷子闭着眼睛,脸颊发红,眉头拧在了一起,看着非常难受。
“赵师傅,你等等。”牛北北看见国生和曹坤,连忙叫住赵师傅:“你留下看店。”
牛北北又转过头看国生和曹坤:“你俩谁和我去医院?”
“我,我,我!”
国生连忙举起一只手说道。
“那好,快点。”
国生坐上三轮车的车座,问牛北北:“往哪儿走?”
“前面左转。”
牛北北说着,坐到了三轮车的后斗边缘。
国生把三轮车骑得飞快,没多一会儿,就停在了一家医院的门口。
“来。”
国生下了车,半蹲在三轮车的后斗旁边,对牛北北说道。
牛北北慢慢扶起车上的牛老爷子,帮着他趴伏在了国生的后背上。
……
“哮喘是个什么病?”
在牛老爷子的病床边,国生问牛北北,年轻力壮的他对这个病一无所知。
牛老爷子已经挂上吊瓶有一会儿了,呼吸平稳多了,这时候,人睡着了。
“就是喘不动气,平时没事,发病的时候,有些吓人。”
“……那喘不动气,不是很危险,万一憋得……”
国生说了半截,看着牛北北,没有再说下去。
牛北北点了点头。
“……”
国生没有再说话。
……
国生回到菜馆,刚一进门就把曹坤叫道一边,小声说道:“牛老爷子病了,拿点钱,咱买点东西,下午抽个时间去趟医院看看。”
“没钱,哪来的钱?”
曹坤摇摇头说道。
“前几天发的工资呢?”
“不是和你说买材料了嘛!”
“都花了?”
“嗯。”
“……你怎么都花了?”
国生埋怨道。
“都花了还不够呢,就咱俩那点工资!行了,人家当老板的,还缺咱这点东西!”
曹坤说完,就进厨房了。
曹坤在作完三个月工资,外加两个牛老爷子给的红包之后,终于觉得炒料的失败,不是火候掌握不好,而是配方确实有问题,可有什么问题,他又不知道。
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曹坤觉得厨房的赵师傅人不错,长相敦厚,脾气还好,曹坤在厨房给他打下手,偶尔有什差池,赵师傅也很少说他。
下午三点多,菜馆吃饭的人都走了,赵艺今天替牛北北在吧台开票收钱,现在正在那里算账,国生出去了,只说一会儿就回来,也没说去哪儿,曹坤估计是去医院看牛老爷子了。
“赵叔,你说火锅店的锅底料是咋弄的?咋那么香,隔着老远就闻得到?”
赵师傅坐在店面的椅子上抽烟,曹坤凑过去和他聊天。
“你在哪闻到了?”
“……就那天,我和国生往回走,路过一家火锅店。”
“唔,这北京那么多火锅店,一家一个样,那些开的好的,都有自己的道道。”
“能有啥道道?”
“那可多了,有些店肉好,从内蒙直接拉活羊过来现宰,还有些,料厉害,炒锅底料的配方,那都是从祖辈传下来的。”
“……要是有配方,直接用油炒?不用别的?”
“你要干什么?你有配方?”
“我……没有,就是好奇,问问。”
“这个炒,也有门道,我知道的,有的用油先炸一把麻椒,还有些用一把小葱过一遍油再炒,反正一家一个样。”
“还能这么干?”
曹坤有些豁然开朗。
……
国生跑到医院的时候,牛老爷子已经醒了,正倚在床头和坐在床边的牛北北说话。
“你怎么来了?”
牛北北抬头看见国生从门口进来,有些意外地问道。
“我,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现在店里吃饭的都走了,没人。”
国生慌忙说道。
“没什么要帮忙的。”
牛北北说道。
“就是,我这打完针,就跟好人一样。”
牛老爷子在病床上笑着说道。
“……那,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回去吧。”
国生转身出去了。
“这小伙子不错。”
牛老爷子说道。
……
半夜,屋里被曹坤弄得满屋的油烟,国生被呛得打开了房门。
“今天咋这么呛?”
曹坤从厨房的烟雾里走出来,国生问他。
曹坤皱着眉头没说话,他先跑到门口外面用力咳了几声,才又回到了屋里。
“今天问赵师傅,他说有火锅店炒底料,先用葱和麻椒过一遍油,我试试。”
“算了,坤,试不出来,你都试了多长时间了,闻着味道越来越不沾边了,还不如刚开始的时候呢!”
国生劝道。
“也许就剩下一步之遥了呢!”
“……你神经了。”
“……我想让赵师傅帮帮忙,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他是干厨师的,肯定比我有办法,国生,你帮我想个招,怎么能不让赵师傅知道咱的配方,还能让他帮咱出出主意,你想想。”
“……”
国生冲曹坤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丁楠参加了技工学校的考试之后,就不再去学校了,在家里除了看电视,看小说,余下的时间,就待在院子里逗弄孙兰英养的那些鸡,脸上有笑模样了,看着开朗了不少。
孙兰英趁着天还没热,开始给丁楠准备行装,拆洗了一床单人床的褥子,还有两床被子,开学是九月初,可省城到淄城,坐车得几个小时,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厚被子薄被子都得带上。
丁丽也没闲着,她买来一斤白色的开司米羊毛线,一有时间就拿出来钩几针,一件轻薄的罩衫,半月不到,就有了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