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道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我家中,还是从卧室里走出来的。
老道身着浅青色道家纳衣,服饰上无数个用同样颜色的布料打的补丁,头戴玄冠到是干干净净,脚踏一双现代老北京布鞋,长筒白袜子一尘不染,下身穿着黑色大裳,背负七星玄铁剑,剑长二尺五寸,插在布满尘泥的桃木剑鞘里,剑鞘大上还能勉强看到用刻刀刻的青一字。
双眼炯炯有神,眼若星河,白眉虚长,大耳耳耳垂垂到下巴尖,看着能有五十出头脸上却没有一点褶子。
女鬼拜俯在老道身下,等待老道发号施令。
“你选的道,确定要这么走吗?”老道声音尖锐,听着就能让人心颤。
女鬼眼睛里不停的流出血泪,颤颤巍巍的砰砰砰向老道嗑三个响头:“先生,我想好了。”
老道略过女鬼走到我的身旁,弯下腰轻轻的用细长的手指抚摸我的眼睛:“寻常肉身的五谷眼,你一身功力未必能开,罢了罢了,痴儿怨女,贫道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女鬼还是跪在地上不肯动。
老道伸手凭空画符,手平画两横,竖画二竖平平凡凡的写出个开字。
“你向我写字的地方撞过去!”老道发号施令。
女鬼跪在地上用力而起,不带一丝犹豫的撞向老道用功力凝在我眼睛上空的开字。
金黄色的字体先触碰到女鬼的头部,冒出丝丝白烟,融化女鬼身上的黑色煞气。没等女鬼发出的痛苦的哀嚎,就完全被吞噬进开字里。
开字的字身的金黄色掺进不少黑红色,原本发出浩然正气中却还有令人作恶的鬼邪之力。
老道负手而立:“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开字金黄黑红交加,一点点向下坠去,离我眼睛一厘米距离的时候,整个字分崩解析,化成金黑色颗粒配合着老道的口诀,沉入我的眼睛,颗粒碰到眼皮就消散。
眼皮的颜色没有随之改变,直到现在我除鼻子一直在出血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当颗粒融合殆尽,老道摇摇头叹道:“是也非也,这小子这么想见鬼不过是满足私欲,情欲。你却情愿魂飞魄散的也要帮他开眼,即使这样他也不知道有过你的存在啊。”
“这是哪?咳咳咳……”我朦胧的意识刚刚苏醒,便感觉到肺有万蚁攀爬一样,巨痒无比,猛烈的咳嗽想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先生,求你救救她。”女人的哭嚎在这不足十五平米的茅草屋里回荡。
“唉”一声叹息过后:“不是贫道不想救,他这病我也救不好,五年前我遇见他时,他与我结下一饭之缘,让贫道侥幸没有在灾荒中饿死,我当时送过他一卦,说不让他干这一行,可惜他没听啊。”
“咳咳咳,是我自己尸气攻心,时日无多……道兄……请您帮我一件事……”我的意识似乎有飘出体外,只能看着这具身体自己说话。
老道沉默,我看着躺在木床上张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像交代后事的说:“我知道您会冠医之术,希望我死以后,您能把我的眼睛送给我这双目失明的女人,让她替我看看这大好河山!咳咳……”话毕便吐在床单一口黑血夹在着碎肉。
老道沉默半后道:“行,我可以帮你。”
“谢……谢”话毕,交代完后事,眼神中带着百般不舍的看女人最后一眼,然后撒手人寰。
我又死了?我的意识看着躺在木床上已经咽气的“我”,居然生出这种想法。
“相公!相公!”瞎女人听声辩位的扑在我的尸体旁。
打那以后这方圆五十里最有名最有职业道德的阴阳先生死了,但不知道为何阴阳先生的瞎媳妇重见光明,守寡三十年,穿着他丈夫临死前给她准备的葬服,躺他丈夫的坟前,也走了。
女人死后的鬼魂没有进入轮回,而是凭借着心中的一口执念想看看丈夫下一世是怎么样的,上一辈子就知道斩妖除魔,保护他人,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可以活的开心一点。
一个平凡人终日想见鬼,想要自己见鬼的经历忽悠他人引起注意,维护自己自卑要想寻求关注的内心。
女人爱的愚昧,恰逢有一年茫茫人海中重新遇到这老道,几十年之前复明看到的老道面容能有三十岁,过了几十年老道看着只有五十出头,知道老道有本事便现身求于老道,用自己成鬼修炼出的道行帮自己丈夫的现世开他梦寐以求的开阴阳眼能见鬼。
最后自己虽然魂飞魄散但也是勉强做到了。
老道站在客厅,望着我的身体躯干眼神似乎看透衣服,直观五脏六腑。我浑身上下,时不时闪过黑色的光芒。
他伸手提起我的裤脚,发现我的大腿上有着抓痕,牙印,手印,密密麻麻。
“得,这以后想不见鬼都难,百鬼的印记都刻在你身上不肯消散,以后你就是夜路上一盏璀璨的明灯啊。”老道自言自语的又把我裤脚撸下来,没多管闲事,转身直接穿过墙面消失不见。
第二天,我姥姥下班回家看见平躺在地上,鼻子和脸上还有干枯血迹的我,吓一大跳,想把我扶起来,先送我去医院,这孩子的梦游症越来越严重了,上回顶多是自己开防盗门跑出去了,这次咋还整的咋还都是血呢?
“嗯?姥姥你回来了,昨天晚上的菜我没有吃,你热一下咱俩就当早饭吃了。”我懵懂睁开眼睛,瞳孔里闪过半道光芒,转眼即逝。
姥姥见我转醒以后:“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梦游了,我这一大早上回来,就看你躺在地上,鼻子还出血了。”
“啊?我没事啊,那就应该是又梦游了,我去洗把脸就好了,不用担心,没事的。”我到是没太感觉到鼻子有多疼,到厕所洗手池前照妆台上面的镜子一看。
呵,鼻血流了半张脸。
“我家的国度有一点不同……”我手机铃声响起,我摸摸裤兜掏出手机,幸好梦游的时候没摔着手机,没看来电显示的谁就接电话,以为旭哥找我有事呢
我有些烦躁:“谁啊,大早上打电话啊!”
“亮子,昨天晚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