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时卿轻车熟路地翻墙到隔壁,把小正太偷渡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苏衍之的强(撒)烈(娇)要(攻)求(势)下,她口嫌体正直地答应了跟他一起洗澡。
然后坐在浴缸里陪他玩了半个小时的白色泡泡。
等手指泡得快要起皱皮时,她才绷着小脸把这人的小身子冲洗干净、拎了出来。
啊!
她要收回以前说过的‘小妖精好可爱’的话!
可爱个锤子哦!!
养崽太难了!
这个幼稚小孩!
虽然心里无限吐槽,时卿还是谨记着下午的承诺,把早已准备好的另一支一模一样的笔递到了小正太的手上。
“呐,送给你的。”
苏·小宝宝·衍之捧着自己的小礼物,眨巴了一下眼睛,明亮黝黑的眸子像是揉碎了一把星辰洒在里面,星光无限。
他伸出手臂抱住女孩的小细腰,侧脸蹭了蹭,然后抬起头来,嗓音温软:“卿卿真好。”
时卿毫不害臊地嗯了一声。
本宝宝当然好!
她绷着小脸站在旁边,拿起白色的大浴巾,帮小正太擦头发。
苏衍之全程都用那双星星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清澈水润的眼眸,和被擦得有些凌乱的发丝,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被白色毛巾盖住头的小奶猫,乖巧得让人手痒。
擦干头发以后,时卿将人塞进被窝里,自己也钻了进去。
两个小团子都侧着身子,睡在同一个枕头上,朝对方眨眼睛。
苏衍之先忍不住地滚了过来,抱住女孩的腰,将自己柔软的侧脸放在她的肩窝上,乖巧地蹭了蹭。
被窝里响起小正太软糯的嗓音:“下午说了要亲亲的,不许耍赖。”
时卿稍微一侧头,就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满是期待。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谁顶得住啊!
苏衍之见她没有动作,抱得更紧了些,语气也奶凶了几分:“快一点,要亲亲。”
刚说完,又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要。”
时卿捧着他的小脸,在两边都吧唧亲了一口以后,苏衍之才心满意足地也凑上去,在小女孩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是回礼。”
小正太说完又有些羞意地小声加了一句:“你,你也要回礼。”
如此往复了三四次,时卿才板着脸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语气凶巴巴地:“回什么回!睡觉!”
不得了啊!
小妖精居然会用套路骗亲亲了!
还她那个乖巧纯良的崽崽!
-
他们这边一夜好梦,另一边却上演着一场深夜无眠。
齐雪有点怨愤和不甘地拿着法律公证过的一百万欠款单回家。
齐雪的母亲早已通过学校知道了这档子事情。
一回来就拿起鸡毛掸子往齐雪身上招呼。
“你个死丫头!我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好好读书!你可倒好?给我欠了一百万?啊?”
“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着就不顾一个小孩子的嚎啕哭喊,将她抽了一顿。
齐母看着抱住肩膀蜷缩在角落里的齐雪,丝毫没有愧疚感地呸了一声:“还杵在那干嘛?赶紧起来干活!”
“我可先告诉你:这钱,你自己去还!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老娘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上学……”
齐母骂骂咧咧地开始数落,各种‘拖油瓶’‘赔钱货’之类的词汇都蹦了出来。
齐雪终于压抑得久了,再也忍不住地爆发了:“有本事你把我塞回去啊!”
她紧捏着拳头,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小时候就是这样!你为了打麻将把我扔在商场,让我被人绑架差点死掉!现在也是!既然不想养我!你干嘛要把我生出来?”
生出来让她受两辈子的罪吗?
齐母本来就因为欠钱而火大,被这么一顶撞,也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痛脚,扯着嗓门跟她开骂:“死丫头你长本事了是不是?都敢跟你老娘顶嘴了?”
齐母揪着她的耳朵,将她的脑袋撞在墙上,撞了几次才将人扔开,骂了几声晦气。
齐雪被撞得眼冒金星,脑子疼得快要裂开。
从下午拿到那个赔款单以后,她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齐母赌博一向大手大脚,对她这个女儿却抠门得要命。
唯一的大方,就是送她去了那所私立的学校。
然而,这份大方,是建立在‘希望她钓一个金龟婿好让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的基础之上的。
这种畸形不正常的家庭关系,正是她阴暗心理的最初起源。
但齐雪显然没想这么多,或许是处于某种不平衡的心理,她满腔心思地把这一地鸡毛都归结于‘时卿没有像上辈子一样蠢’上。
然后把自己对现实的恨愤懑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
罗慧因为这件事情直接退学了。
齐雪起初也想退学,毕竟小学对她这个重生的人而言实在没什么意义。
然而,齐母当初担心自己赌博将学费输得精光,便一咬牙帮齐雪交完了小学和初中的学费。
想着有这么九年时间,齐雪好说歹说也能交几个有钱的朋友。
说不定还能谈个男朋友。
到时候这本钱就回来了。
有这层考虑在,齐雪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读下去。
齐母打着‘供她上学’的名头,让她自己打工还钱。
因为年龄太小,齐母不断往家里接各种流水线私活,昏天黑地的重复劳动工作几乎占满了齐雪所有的课后时间。
也让她没有精力去搞其他的小手段。
当然这是后话了。
-
时卿因为这件事情,一跃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也成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再加上那个‘当一个学霸乖乖女’的(鬼)任务,她从此在校园女神的大道上一路狂奔、一去不返。
从五六年级开始,时卿每天都能在桌子或者抽屉里看到以堆来计数的情书。
信封全是可怕的少女粉或者少女蓝!
她每次都面无表情地把一抽屉的情书直接丢进垃圾桶,却还是挡不住那些热情没处使的小屁孩。
刚开始,苏衍之因为‘有人惦记他的小团子’,醋劲大得鼓着脸半天没理人。
后来发现自己可以因为这个原因,每天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索要一个亲亲以后,反而开始听之任之发展。
后来的好几年,苏·小宝宝·衍之都像来上学之初说过的那样,紧紧地黏着时卿。
连上厕所,都要跟过去站在门口等着。
久而久之,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他们高冷又漂亮的女神养了一只像连体婴儿一样的漂亮软萌崽崽。
每天形影不离。
起初还有小女生被苏衍之天使一样的外表迷惑,往他桌子里塞情书。
在发现他的目光永远都只追着一个人的时候,慢慢热情就散了下去;
又发现身为学生会会长的时卿读书才艺十项全能后,这些小女生们便开始吧情书往时卿的抽屉里投。
时卿:???
认真的吗?
后来大家都戏称,苏衍之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时卿就是养孩子的老母亲。
……
八年后——
校园剧场的后台,一个穿着曳地白色纱裙的女孩,屈起手指敲了敲更衣室的门,声音清脆:
“你换好了没有啊?”
伴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传来一个温和却清透好听的声音:
“快了。”
更衣室的门打开以后,走出来一个身躯颀长的少年。
但此时,他穿着巨大笨重的玩偶服,形象看起来像一朵拔高的蘑菇,头上顶着巨大的蘑菇头,只露出精致的眉眼。
白裙女孩子,也就是时卿,看到他这个样子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
不行了!
走了这么多个世界,第一次看到小妖精穿这种衣服!
简直有毒!
少年纤长的眼睫微微地敛了敛,抿着的唇有点委屈巴巴的感觉。
他等了半分钟,见女孩还在笑,便有些生气地鼓了鼓脸,说话的温软语气却没什么威力。
“你,你不许笑了!”
好可恶。
总是笑话他。
“我会咬你的。”
见她还在笑,苏衍之便伸手环住女孩纤细的腰,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脸颊。
再直起身来,眸子微瞪着,有点委屈又倔强地看着她。
时卿:!
小妖精胆子肥了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时卿报复式地捏了捏他的脸,将少年白皙的脸颊捏得红了才放手。
后台外面探进来一个头,朝他们喊了一句:“会长,快到你上场了。”
来喊话的同学看到里面的场景,神情有点呆滞。
我去!
这么刺激的吗!
从侧面看过去,苏衍之浮夸的玩偶服饰,跟时卿精致的纱裙搂在一起,莫名有一种美女与‘野兽’的视觉冲击。
让同学莫名生出一种上去把那只‘蘑菇’踹开的念头。
他赶紧甩了甩头,把这种危险的想法抛出去。
毕竟,就他们八年的经验来看。
他要是敢动,以他们会长那种母鸡护犊子的心态,他十有十成会死得无比凄惨。
这是一场文艺晚会,他们班级演一出舞台剧。
时卿作为班长,自告奋勇(被逼无奈)地上场当钢琴演奏。
苏衍之充分发挥了他黏人精的本性,非要跟着她一起上场。
但这厮社恐的属性又注定不可能演什么角色。
加上时卿的场地是在一棵树下。
于是,她被磨得没办法,找编剧加了一个角色——
树下的道具人‘蘑菇’,位置就在她的旁边。
唯一的动作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从开场坐到结束。
少年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弹琴的女孩。
舞台的一束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给她的白纱裙添加了几分圣洁的气息。
女孩的脸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婴儿肥,脸部线条愈发地优美流畅,认真的侧脸美得惊人。
她的头顶上戴着精致的小皇冠。
宝石被舞台的灯光照射得闪着光。
让她看起来像画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听说,夫妻结婚的时候,穿的婚纱就是像这样的。
曳地的白色纱裙。
小团子穿起来,肯定比今天还好看。
少年眨了眨扑闪的眼睛,想到小时候答应的‘长大以后就嫁给她’,脸颊飘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场景,他都记得。
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也都记得。
从小到大,记忆里全都是她。
这种感觉,意外地令人愉悦。
少年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孩。
眸子里仿佛闪着粼粼波光。
-
在全场欢呼下,时卿毫不意外地夺得了本场晚会的最佳奖项。
她的班主任,从小学一直带班上来的那位女老师,在办公室里无比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次晚会,卿卿表现得很好,咱们班的节目拿奖多亏了你。”
时卿‘乖巧’地眨了眨眼:“身为班长,为班级争光是我的职责。”
职责个锤子哦!
如果不是任务摆在那里!
谁要答应老师去弹这个什么鬼钢琴?
玩这种小孩子的玩意,传出去她不要大佬面子的嘛!
mmp好想放飞自我当个校霸怎么办?
东凛幸灾乐祸地开口:【妖女,你可别忘了任务。】
时卿:“……”
知道了!
不就是一个小破任务吗?
当谁怕了似的!
稳住!
本宝宝能赢!
(ー`′ー)
女老师无比赞许地点头,又夸了她几句,才将人放走。
然后开始日常跟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细数她这位得意门生的光荣事迹。
-
时卿顺手牵住在办公室门口等她的、永远长不大的少年。
一路上被围观,时卿也始终绷着小脸,端的一个高岭之花的风范。
她就是传说中的、被任务逼得不得不成为的校园文艺全才女神。
啊!
本宝宝真是好惨的宝宝!
算了!
为了任务,我忍!
于是,当天晚自习,声称为了任务要忍的时卿,给苏小同桌递了一张小纸条:
{咱们逃课去吃夜宵吧!}
-
苏衍之拿到纸条以后,轻车熟路地趴在桌子上,纤薄的嘴唇轻抿着,整一副病的不轻的模样。
时卿给他‘请了病假’,将人扶着走到医务室。
然后用一点小手段伪造了需要输液的病症。
在委婉地表示‘苏小宝宝喜欢安静地输液’以后,整个病房只剩他们两个人。
时卿麻溜地带人从窗户翻了出去。
再翻围墙成功越狱。
她张开双臂呼吸了一下自由的新鲜空气。
熟练地转了一个托马斯三百六十度落地圈圈。
终于出来了!
在学校要应付老师,在家里要应对时母。
差点憋死本宝宝!!
苏衍之自然而然地勾住她的手指,歪着头有些纯良地问道:“我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