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慧插嘴道:“你们别听她胡说!那是假的钻石!”
她翻了个白眼,自以为了解地开口:“钻石都是用来做戒指的,谁会拿这么大的钻石来做笔啊,切,骗子!”
为首的警察咳了一声:“那个,小朋友,你确定这是真钻石吗?”
时卿面不改色地点头:“当然。”
而且品质不低。
作为一个满分的昏君。
给小妖精用的东西,怎么能差?
说出去本宝宝不要面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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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孩子太小,说服力不够,警察又试探性地问道:“小朋友,是你家里人告诉你的吗?”
或许,是家人跟小孩子开玩笑的?
毕竟,用真钻石做笔实在太过于……惊人了。
被这么多视线盯着,苏衍之有点不习惯,往时卿的怀里又钻了钻。
紧紧地抱住女孩的细腰。
侧脸埋在她的颈脖间,让白色帽檐微微遮住了眉眼。
时卿拍了拍小孩的后背,安抚性地在他耳边小声道:“没事的,很快就好了,乖,回去给你亲亲。”
大概是听到‘亲亲’两个字,小正太紧绷的小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
时卿抬起头以后,又恢复成那副绷着小脸的模样。
女孩白嫩的脸颊有点小小的婴儿肥,无比可爱。
五官却明艳精致,这幅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表情,配上她火红的小裙子和小皮鞋,气质看起来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幼年女王。
时卿软软糯糯的声音漫不经心:“等鉴定师来了,就知道真伪了。”
警察有点头疼。
珠宝鉴定师可不好请。
这看起来就像两个小孩子的闹剧,折腾到那个地步,实在没有必要。
警察继续循循善诱:“小朋友,你……”
然而,这一次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几个人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提着一个银色的工具箱。
他身后跟着两个助手,还有一个扛着大摄像机的摄影师。
老人板着脸,看起来颇有威严:“刚刚请我过来鉴定黑钻的,是你们?”
周围的老师和警察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请啊。
老人正皱眉,就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是我。”
女孩的小手拿着的手机上,是一个订单消息。
老人的眉头舒展开来,没有纠结小孩子的年纪是不是太小,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鉴定的原材料给我。”
他看着笔身上锐利的刻面棱线,微微点头,眼神认真了起来。
拿放大镜观察笔身,再将放大镜对着摄像机的镜头,解释道:“能看到晶面上的沟纹和三角形生长点。”
紧接着又拿出比重液,放进去的笔身沉了下去。
“这是3.32的比重液,天然钻石的比重是3.52,沉下去了,说明是真钻。”
之后老人又陆续用了好几种方法,最后扶了扶镜框,得出结论:“这是真钻石。”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罗慧这才慌张起来。
说到底是小孩子,她有些乱了阵脚:“那……我真要赔十万块?”
老人板了脸:“不是。”
罗慧还没松一口气,就听他接着道:“摔坏了它,少说也要赔一百万。”
罗慧两眼一黑,微胖的身躯差点昏过去。
她突然灵光一闪:“不就是碎了吗!又没有少!为什么要赔钱?”
她恶意地揣测:“难不成是你们合伙来讹钱的?”
罗慧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肯定是骗人的!
老人把笔帽拿了起来,严肃地开口:“重量确实没有差别,但是这一摔,可就毁了一件艺术品。”
“钻石是已知的硬度最大的天然物质,一般的加工,只能用激光器对钻坯进行切磨。但这支笔,做的是雕刻。”
老人把笔头和笔帽对接起来,语气高昂:“你们看,这笔身和笔帽上的花纹,这些凹槽和曲线,必须是钻石雕刻师纯手工一点一点地磨出来。”
“而且,两边相连的部分,是镂空的!连接它们的这个部分,看起来很细,其实微雕得十分精致!”
“若不是细到了这种地步,普通的一摔,怎么可能摔断钻石制品?”
最后得出结论:“这完全是一件可以收进博物馆的艺术品!没有三五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你把做工最细腻的那个部分摔断了,一百万,还算少的。”
老人还把自己的执照拿了出来,专业的珠宝鉴定师,加上摄影师的直播,杜绝了欺骗的可能性。
警察们面面相觑,咋舌了一会儿,朝罗慧提议道:“小朋友,这种情况,还是把你家长叫过来吧。”
罗慧的面色有点惨白,条件反射地拒绝:“不要!”
她妈要是知道她欠了钱,还是这么大一笔,绝对会打死她的!
罗慧再怎么说毕竟是小孩子,思维不算清晰,她满腹心思都想着不能赔钱,干脆拿出了自己无赖的本性:“我们家没钱!你反正又不差这点钱,干嘛要我赔啊!”
围起来的大人们都皱起眉来。
最后尽管她一直撒泼不肯配合,老师还是打电话把罗母喊了过来。
罗母的头发没怎么打理,脸上长满了中年黄斑,微闪的小眼睛透着精明和市侩。
这样一个市井妇女形象,跟这里非富即贵的学生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罗慧一直握着拳,感觉自己丢了面子,根本抬不起头来。
罗母有点怵警察,小心地问道:“警察同志,这是怎么了?我们家慧慧惹事了?”
警察:“您孩子打碎了别人的笔,得赔钱。”
罗母一听没犯大事,马上就松懈下来,挺了挺胸脯:“赔什么赔!孩子不懂事,跟孩子一般见识干嘛?”
“你们这些大人真是,有没有素质啊!”
众人:??
他们实话实说怎么就没素质了?
你哪来的脸谈素质?
一个女警察看不下去:“我说大婶,是您女儿打坏了人家的东西,这赔偿是应该的。”
罗母贼眉鼠眼地上下打量着站在旁边的小姑娘,头顶的小皇冠闪闪发光,穿着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公主裙。
罗母嗓音尖厉:“不就一根破笔吗!她这样的一看就不缺钱,还计较这些干嘛?”
老人皱着眉插嘴道:“这支笔的材料是黑钻,加上手工成分,你女儿打碎的那部分,至少要赔一百万。”
罗母的眼睛突然瞪大,嗓音尖锐:“一百万?!你们抢钱呢!”
她突然不管不顾地坐到地上,熟练地开始撒泼:
“她又不缺钱!少这么一点能怎么样?”
“我们家为了供慧慧读书,砸锅卖铁的欠了一屁股债!她爸又是个有病的,天天药罐子里养着。”
“你好意思问我们要钱吗?”
“你们这群没心肝的哟!”
“这不是要我们母女俩的命吗!”
周围的人们,有几个已经开始动摇。
好像真的挺可怜。
倒是见多了这种道德绑架、有点烦躁的老人,率先义正言辞地开口:“你们打坏了小朋友的东西,人家索赔天经地义。”
“她确实可以不计较,但那是情分,不是本分。”
没钱不是道德绑架的理由。
你弱你还有理了?
说到底,不过是有些人把自己的‘弱’,当成了行使特权的工具。
时卿绷着小脸,稚嫩的嗓音已经有些老成的味道:“我可以不要求她赔偿,但是犯了错误以后以‘我穷’为理由,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不该要她赔,这种理念,我不接受。”
“钱,你必须赔。”
人的贪婪是无穷无尽的,因为撒泼成功了一次,后面就会有无数次。
对付这样无赖的人,就该强硬地把她打疼,一次就够了。
罗母一听撒泼没用,马上站了起来,嘴脸难看,骂骂咧咧地揪着罗慧的耳朵:“你个赔钱货,我砸锅卖铁地把你送进有钱人的学校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罗慧被揪得差点疼晕过去,哭喊得撕心裂肺,罗母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还是周围的警察看不下去,才走上来把两人分开。
罗慧在一个女警察身后抽噎着,好不容易把眼泪和鼻涕擦干,她咬着牙大声开口:“我不赔!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让我去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