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从修炼状态恢复过来。
“按照鬼谷门的炼气心法《捭阖》来修行,实在是太难了。”
‘捭阖’,意思就是打开,关闭。
修行此法时,打开身体门户接纳天地,吸收灵气,完事后闭合门户存留灵气。
诡异得很。
但他吸收完一千灵石,依旧没筑基。
修仙界,有炼气、筑基、结晶、金丹、聚灵、元婴六大境界。
炼气,就是往身体塞天地灵气,有多少就塞多少,越多越好。
而筑基,就是把身体的灵气,转化为能为完全受自己控制的“真气”。
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没有筑基心法,还是不要乱来啊。”
他很无奈,三年前就已经是炼气境界后期,奈何没有鬼谷内门才有的筑基心法——《内健》。
虽然在练气境界苟到当下,但他也没有偷懒,丹田的灵气塞满了装不下,他就聚到心脏上,心脏的气满了,就炼到肝里去,肝炼满了,就往肾……
心肝五脏六腑都塞满了,他就修到脸皮、口齿等全身肌肉骨骼中。
在合欢宗卧底的这三年,这么一修,他浑身都充满灵气。
王川怀疑,现在如果有头大母猪跑过来拱自己一下,母猪都要升级成精了。
“行走的灵石,绝世的鼎炉啊!”王川苦笑。
《捭阖》心法已经修炼到大圆满,他炼气境修得很坚固,尽管还没有筑基,但也给他带来莫大的好处。
别的不说,气质上就给人一种灵气飘飘、要羽化登仙的感觉。
尽管他长得平平无奇,但到合欢宗外的镇子上转一圈,都会有不少怀春的姑娘红着脸跑到跟前问名字。
更重要的,他有花不完的力气,有堪比筑基修士的浑厚法力。
两年前,他参加合欢宗一年一度比武大会时,遇上了一个筑基修士。
对方操控一个名为‘冰火两重天’的法术,左手喷火,右手喷冰,把王川堵在中间。
他调动体内灵气紧紧关闭身体门户,竟冰火不侵,冲过去一拳把对方打得口鼻喷血。
合欢弟子们还以为他练了什么绝世防御法门,下巴惊掉一地。
师姐师妹们更是两眼放光。
正儿八经的修真者,肉身哪有这么猛的?
那天后,他就时不时收到合欢宗女弟子暗地里的双修邀请,当然,他都拒绝了。
不是没兴趣,只是他修的是鬼谷外门的心法,在还没有到筑基大圆满之前,绝不能破了纯阳之体。
练气初期时,他师傅跟他说第一句话就是:
“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志,别说是碰,连想都不能想啊!”
……
得不到,越想要。
王川这个名字,在合欢宗众多女弟子中广为流传,源源不断涌现很媚很润的师姐找上门来,说要和王川切磋,交流心得。
他很敏锐地发现,自己变成宗草了。
不过他很明白自己目的,是来打听秘术消息的。
宗草这个名头容易遭男弟子恨,不利于任务行动。
于是,当这些师姐深更半夜,悄咪咪地来敲他洞府门时,他毫不掩饰地说其他男弟子的好话,并帮他们牵桥搭线,充当起月老的角色。
“师姐,我在修一门秘法,暂时不能和你深入交流,但我知道一个师兄,他存下来的灵石功法堪称宝藏,他修为极高,英俊潇洒,我想,只有那师兄才能配得起跟您论道。”
“看到师妹你如此风华绝代,让我想起一个师弟,他来自南华州的修真大家族,出门是拉风极品飞行法宝,住的是云端阁楼,绝对是潜力股……”
“师兄,你半夜敲我洞府的门要做什么?……此事万万不可……我认识一风华绝代的师姐……”
“师弟莫要自暴自弃,我认识一活泼可爱的师妹……”
……
就这样,王川在宗门里迅速获得好人缘,虽然说他的修为还不怎么样,但人气却很高。
逢年过节时,一对对道侣上门道谢,日常修炼要用到的丹药、符纸之类的礼品收了不少。
一来二往,合欢宗的气氛也被他搞得相当好,就连长年闭关的结晶修士,也开始出门找桃花缘。
其实王川初来这执行鬼谷门任务时,事先了解过合欢宗的情况。
合欢宗心法主打双修,男女搭配,放下了修仙界尔虞我诈的戒备去交流,修行起来两个总比一个要快要强。
问题是,修仙之人也是要脸皮的,修行后个个都仙气飘飘了,谁追谁啊?
有道侣的修士双宿双飞,修为一日千里,每一天赛过活神仙;
而没有道侣的单身修士,看到这些人就感觉像是在嘚瑟,就心烦,祝兄妹的同时,干脆当起宅男宅女,长年闭关起来自己玩,不问世事。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时间长了,就造成了这个宗门两极分化特别严重。
也就是王川来了之后,合欢宗上上下下才变得热闹、和谐起来。
或许是掌门任逍遥明白了王川在其中起到了作用,短短两年里,破例把王川的职位从外门弟子升到内门弟子、长老。
尤其是在第三年,王川负责宗门向外招收散弟子,他到南华州最大的城市‘闻风城’,打出了“天仙难成对,合欢包分配”惊世宣传语,一举为合欢宗招来三千名散修。
这些散修浩浩荡荡上山时,任逍遥还以为宗门又要被正道门派攻打,想要开启守护宗门的大阵。
当合欢宗的弟子们知道这些人是想要拜入合欢宗时,震惊踏马一整天。
要知道,本身合欢宗也就三千来人……
那是王川的威望升到了顶点,或许是鉴于他对合欢宗的巨大贡献,任逍遥破格将他提到大长老的职位,一人之下,好几千人之上。
修仙界实力为尊,本来只有筑基境界才能当内门弟子,结晶境界才能当长老,金丹境界才能当大长老,这个破例,放眼整个浩瀚的华南州去看,也很超前了。
合欢宗原本的四个金丹大长老,他们分别掌管宗门的炼丹院、阵法院、符篆院、炼器院四大修行命脉。
现在被王川这个年轻人“投机取巧”,爬到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自然有些不爽。
但见是掌门任逍遥的主张,加上自己座下的小长老和弟子们喜闻乐见,也就没提出异议,实际上,他们打心眼里还是没把王川当一回事。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实力为尊,任逍遥能做掌门,也是因为他是元婴境界,是南华州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绝顶高手。
面对四个老牌大长老时不时的白眼,王川心知肚明,却也没放心上,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多接触人,打听鬼谷秘术。
这些操作,本就是拿鬼谷外门学来的东西进行实战,运用到了《鬼谷·反应篇》的审时夺度、《鬼谷·抵巇篇》的见缝插针等等,帮别人解决问题的同时,强大自身。
你对他人的价值,决定他人对你的估值,毕竟修仙界中,很多人都活久见,都不是那啥比。
“月老也挺好,消息灵通,每月还能领一千灵石。”
当上合欢宗大长老后,王川每天和找上门来的宗门弟子聊天,明面上帮他们牵红线,暗地里是打听消息。
合欢宗很大,方圆百里山脉都是宗门领地,东西南北分别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座高山,代表着宗门的四股力量。
王川选择在玄武山一处不起眼的山谷中开辟庭院洞府。
一间背靠小山的木屋,门前溪水流过,背后一有储物山洞,两边种上树木,院子栽上药草,四周布上简单聚灵阵法。
小桥流水人家,简单,自然。
这便是成为大众老后的住所,远离了外门杂役弟子。
这天,王川正在院子里给十几个新入内门的弟子登记配对时,一道绿色的光芒突然从落在院子外。
来者是一个男修士,他一身绿衣,生的仪表堂堂,剑眉高鼻梁,眼睛深邃,五官立体,背着把青木剑,腰间挂着一个合欢宗小长老的身份牌。
“您是?”
“见过大长老。”青年面色不善地说道。
王川一开始以为他是要请他牵红线的,转念一想,宗门长老级别的,怎么可能会缺道侣?
“阁下到此地有何贵干?”他有点奇怪,平时这些长老深居简出,除了开坛传道,极少露面。
“请大长老帮我牵条红线。”
王川眉头一皱,见这修士下巴比额头高,用鼻孔看人,顿时感到不爽。
那神情、姿态……分明就是轻视、傲慢。
“阁下可有意中人?”
“有!”
“谁?”
绿衣青年戏谑地说道:“任圆圆。”
“宗主千金?”
绿衣青年淡淡说道:“正是。”
院子中的十几个筑基弟子面面相觑,有个弟子的说道:“这位长老,掌门宗主的明珠,不是已经许给王大长老了吗?”
绿衣青年眸子寒光闪过,一甩袖袍,说话的那名弟子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结晶境修士!
“区区筑基弟子,有你说话的份么?”绿衣青年额头后仰,看向周围的人,眼中尽是不屑。
其他内门弟子更是不敢直视后者其鼻孔。
他拔剑刺向那弟子,绿忙一闪,眼看就要下死手。
谁也没想到,他前一刻还算风度翩翩,下一刻就痛下杀手。
修仙界实力为尊,实力低下的修仙者性命如同草芥。
“这位长老!宗门内不得生死斗!若无其他事,阁下请自行离开!”
王川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哦?”绿衣青年停下剑势,道:“王大长老还未帮在下做媒,在下怎么会离开?”
绿衣青年傲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纸,纸上写着‘休书’二字。
“只要王大长老把它签了,您还可继续做媒。”
这是任圆圆的休书。
“此事任宗主自有定夺!”
“你敢不签?”
绿衣青年眉毛一挑,冷哼道:“在修仙界中你这种人多了去了,尊称你一句大长老罢了,你还拿鸡毛当令剑?笑死人了!王川!别给脸不要脸!”
“你是来挑事的?”
王川戴在手指上的纳戒光华闪动,一张血红色玉符捏在手里。
这张玉符是任逍遥制作的,封装着一个元婴修士的神通,王川在招收了三千散修弟子时,任逍遥奖励他的保命符,非常珍稀宝贵。
他不明白,就任圆圆那相貌,有啥可稀罕的。
但是,他就不爽这人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
绿衣青年看到玉符后如坠冰窟,脸庞‘唰’地一下发白。
他内心非常不甘,身为任逍遥的关门弟子,也没有得到过这种神通玉符,而他王川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凭着一张玉符就把他生死捏在手中,还有那任圆圆美到极致的真实相貌…
恨啊!
“去!给那个弟子道歉!”王川以宗门大长老的姿态,居高临下对绿衣青年下命令。
只要他把身上的灵力灌进玉符,便能通过这玉符施展一个元婴修士毁天灭地的神通。
绿衣青年脸色铁青,但他不敢拿自己拿自己的命去赌,只好干巴巴地面向那名弟子说道:“师弟,对不起。”
“就这?”王川得理不饶人,道:“你是没道过歉是吧?”
王川上来就一脚踢在他膝窝上,绿衣青年‘扑通’一声向前跪了下去,脸上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被王川揪着后脑勺头发一按。
“没大没小!不懂规矩!这样才是道歉!”
绿衣青年披头散发,脸色铁青,反应过来后,身上绿衣大盛,头也不回地冲天远遁而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王川!你敢他出宗门一步就死定了!”
王川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此人来者不善,定是没什么好事,不如激怒对方,看有什么反应,以得出事情的真相。
这是鬼谷外门《鬼谷·反应篇》中的‘重之、袭之、反之、复之’。
虽然他粗中有细,但听到绿衣男子放出的狠话,也还是忍不住说道:
“这话怎么好像在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