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明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这件事,而是问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到了吧。”傅惜云说:“以前不跟你提,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其实现在觉得自己挺傻的,已经发生的事,就算再怎么逃避也不能改变,还不如坦然面对。”
她没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重悲凉,用了一种平和的口吻:“我知道,这些年都没什么进展,而我作为当事人,也不能提供有效的信息,但其中的详情,我还是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
确实,当时因为她的情绪低落,始终都是望向窗外,直到意外发生的那刻,也无法及时回神,可有一幕,却始终留在心底。
她看见了父亲脸上的沉着冷静,眼睛睁得很大,可那里面不是惶恐,而是平静,就像一滩死水,任凭你怎么翻滚都激不起一片涟漪。
可就是这样的眼神,能在危急时刻展现出异人的举措,车子被撞开后,性能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他快速地打了两圈方向盘,想要躲避其他同行的车辆,却忘了另一条路上还有一辆大卡行驶过来,再做应急措施已无果,却也降低了最大程度的伤害。
事故也就此发生,除了那一幕,她还记得有一辆黑色的大型轿车从眼前滑过,车速很快,上面坐着一个人,衣服的颜色她记得很清楚,是蓝色的,至于其他,她一概不清楚。
这起交通事故,正好发生在路口,当时有摄像头拍下那一幕,也确切还原了现场,但对于那辆传祺上的司机,做不到排查,因为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即便某一刻在摄像头下露出神情,也只是那双黝黑的眼睛,因为他的下半部分是黑色的口罩。
傅修明跟她详细叙说案件的进展,等挂断,已是半个小时过后。
他没睡下,过了会,就拨了一个号码。
可能是因为自己迈开这步的缘故,傅惜云没沉浸在过往的悲痛中,这晚睡得特别踏实,第二天早上,她早早的起了床。
刚下楼,赵嫂就告诉她今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不过不大,往窗外一看时,发现确实是这样,雪花在空中缓缓的飘荡下来,在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极致的白。
莫名就给人兴奋的感觉,又因为时间还早,傅惜云就带着兜兜出门遛弯,印象中,她好久没见过雪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就蹲在地上,把手放在空中,兜兜似乎被感染了,也抬起前肢挥了几下,什么都没接着,不过它没有耐性,改了个策略直接往傅惜云的大腿上爬。
冬天穿的衣服多,傅惜云没感觉到痒,倒被它憨态可掬的模样给逗笑,便摸着它的脑袋,后面想到什么,干脆拿出手机来拍照。
拍了四张图片,其中有三张,她上传到朋友圈,文案是:纪念今年的第一场雪。
她没点发表,又补充了几个字‘陆先生不在的第三天,想他’,手一快,就点了发表。
后面,想想又觉得矫情,不过终究是没有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