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乐生猛地抓起地上的奶瓶,重新塞入口中,开始疯狂地喝起来。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化作这甘甜的牛奶,一口一口地吞噬下去。
“我要一直一直喝奶,让自己被撑死……”
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自我毁灭的冲动,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痛苦和空虚。
然而,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徒劳的,只会让他的身体承受更大的负担和伤害。
柴拉斯基见状,连忙上前阻止。
他紧紧握住柴乐生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小叔叔,别这样!你这样会伤害自己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但柴乐生却听不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病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和压抑,柴拉斯基为柴乐生的状态感到担忧和痛心。
“小愉愉,小愉愉,小愉愉……小愉愉,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抛下了我?”
柴乐生伤心欲绝,他开始一种机械性的重复动作。
他紧握着奶瓶,仰头大口大口地灌进自己的嘴巴里。
牛奶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蜿蜒而下,滴落在衣襟上,形成一块块斑驳的痕迹,却丝毫没有减缓他吞噬牛奶的速度。
他的眼神空洞得如同深邃的夜空,失去了往日的星光,只有无尽的悲伤和迷茫在其中徘徊。
每一口牛奶的吞咽,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柴拉斯基站在一旁,心如刀绞。
他清楚地看到柴乐生眼中的绝望,那是一种深深的、无法言喻的哀伤。
他深知,自己必须采取行动,不能让柴乐生继续这样沉沦下去。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伸出手去。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温柔而坚定,意在唤醒柴乐生内心深处的一丝理智。
“小叔叔,你听到了吗?生活还在继续,你不能让自己这样倒下。”
柴拉斯基的声音虽然带着颤抖,但却充满了力量。
他的话语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试图穿透柴乐生心中的阴霾。
柴乐生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无法自拔。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解,质问命运为何对他如此残忍。
两人的手在奶瓶上激烈地争夺着,每一次的拉锯都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柴拉斯基凭借着年轻的力量和坚定的意志,终于在这场较量中占据了上风。
他猛地一用力,成功地将奶瓶从柴乐生的手中夺了过来。
夺走奶瓶后,柴拉斯基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迅速将奶瓶举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喝着里面的牛奶。
他的动作急促而有力,每一口都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柴乐生:生活虽然充满了苦难,但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更不能用自我毁灭的方式来逃避现实。
随着奶瓶中的牛奶逐渐见底,柴拉斯基终于停了下来。
他看向柴乐生,只见对方的眼神中虽然依旧残留着迷茫和不解,但那份无力感已经减轻了许多。
他轻轻地放下奶瓶,走到柴乐生身边,用那双温暖的手轻轻拍打着他颤抖的肩膀。
“小叔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但是你要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伤痛。我们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否定自己整个人生。你还有我,还有关心你的家人和朋友。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个难关。”
柴拉斯基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般温柔地拂过柴乐生的心田,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和安慰。
柴乐生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与柴拉斯基交汇在一起。
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励和支持的力量。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泪水依旧在眼眶中打转,但他的心中却已经升起了一丝希望。
柴拉斯基站定在柴乐生面前,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无需多言,彼此都能读懂对方眼中的哀伤与不舍。
柴拉斯基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庄重,“小叔叔,关于小嫂嫂的葬礼,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但我必须询问你的意见,以便我们妥善安排。”
柴乐生闻言,眼眶微红,他抬头望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天空仿佛被厚重的灰色绸缎紧紧包裹,失去了往日的明媚与蔚蓝。
云层低垂,层层叠叠,密不透光,将阳光完全隔绝在外,使得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压抑的氛围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湿润与凉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只是视觉上的阴暗,更有触感上的寒意。
就在这时,细雨开始悄然降临。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如同天空不经意间洒落的泪滴,轻轻触碰着大地,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但很快,这些雨点就变得密集起来。
它们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轻轻覆盖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给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雨丝细长而连绵,淅淅沥沥地落在屋檐上、街道上、树叶间,发出轻柔而有节奏的声响,宛如大自然最悠扬的乐章。
雨珠在玻璃窗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模糊了窗外的世界,也似乎在人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出神望着雨珠片刻后,柴乐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小基啊,小愉愉她……她走得太突然了,我这心里,就像被挖空了一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小愉愉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她的那双儿女,她总说他们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在这世上最宝贵的财富。”柴乐生的声音逐渐低沉,“所以,我……我希望你能安排,让他们在她下葬的那天,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让她在另一个世界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孩子们,这样,她或许能少一些牵挂,多一些安慰。”
说到这里,柴乐生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泪水顺着他沧桑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音。
他伸手轻轻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小愉愉她那么爱他们,肯定是舍不得离开他们的。让他们陪她最后一程,也是我这个做爱人的,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柴拉斯基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轻轻拍了拍柴乐生的肩膀,以示安慰,“小叔叔,您放心,我会按照你的意愿去做的。我们会让这场葬礼充满爱与尊重,让小嫂嫂在天堂也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就这样,两个男人用他们特有的方式,共同为阙欣愉送上了一份最后的祝福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