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军转过头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正在草丛里寻找什么,长长呼了一口气向那边挪过去,肋骨疼的他直皱眉。
“找什么呢?”张义军真怕是女人们的戒指或耳环之类的东西,那就真没希望了,如果再有个什么纪念意义的,人情可就大了。
“刀鞘”叶子云手里提着那把长刀。
“刀鞘?什么样的?”因为张义军没发现叶子云随身带有刀鞘。
“竹竿状的。”叶子云这个形容差点儿让张义军笑出声,本就是个竹竿吧?
张义军也不计较了,赶紧帮忙找,救命恩人的东西那就是宝贝。
草丛深,刚一阵乱战,真不知甩哪儿去了,两人把周围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走了,不找了,”叶子云喊还在草丛里扒拉的张义军。本就没好的身体又加上没吃饭,她感觉自己很不好。随时有倒地的可能。
“好,我赔你个漂亮的!”张义军也不想找了,两人都疲惫不堪还可能都受了伤。
两人不约而同的向湖边走,得洗洗身上的蛇血,太臭了,这会儿绿头苍蝇都围着他俩嗡嗡乱飞了。叶子云在前,张义军在后,两人都处于戒备状态。在这样凶险的老林子里谁都不敢大意。
张义军自觉的站到叶子云下游位置,照顾女性是男人的本能。叶子云蹲在水边却迟迟不动手洗,张义军正好奇,只听叶子云呕了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张义军跪爬了两步扶住她。
“哪儿不舒服?,咋吐血了?”又觉得自己问的很蠢,紧着闭嘴,扶叶子云坐下。
叶子云摇摇头,没说话,胸口堵的难受,气都上不来了,吐掉反而好受些。伸手掬了水漱口,吐到一侧的草地上。
“没事,吐掉就好了。”看张义军紧张的脸色,有些不忍心反过来安慰。她能感觉到张义军的真心,不好太冷漠。
昨晚还借靠这副宽厚的臂膀发泄了一通。“你快洗,”张义军的衣服被血水渗透了,臭的要命。
张义军三两下把衣服脱掉,带着鞋子站到水里,洗身上的蟒蛇血。衣服上面血太多,摆了摆,搓了搓,一拧,流淌的还是红色。
“小心有蛇。”叶子云出声提醒。张义军吓的一愣‘叭嗒’把手中的衣服扔到了水里,朝草地里张望。叶子云又补充了俩字:“水里。”
叶子云衣服上没有那么多血,再说也不可能像张义军那件脱得只剩背心和短裤。把脸和手上的洗掉就行了,回去换衣服,坐在水边等着张义军。
山洞方向已传来动物争抢食物的嘶吼声。吃掉也好,不然天气热很快就会散发出熏破天的臭气。
两人也不敢在湖边多停留,身上的血腥味不小心也会招来食肉猛兽。处于疲惫状态的两人不宜再战。
张义军在叶子云身旁蹲下:“来,我背你,”
叶子云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脚下移动向后退去一米多。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半天反应过来,摇头:“不用。”
张义军尴尬又心疼的望着叶子云。虽不知叶子云曾受过什么伤害,但已在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这样的女孩子他只想保护一辈子。
张义军愣神的功夫,叶子云已经向前走了。张义军大步追上去,从叶子云肩头取下弩和箭筒背上。取她手中的刀时,叶子云突然戒备的躲开,没给。
“我只是替你拿着,还怕不给你了。”张义军解释。
“这可难说,我总得留件防身的吧?”叶子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昨天张义军不经他同意,拿走军刺耿耿于怀。
张义军给听笑了,小丫头发脾气了,难得说这么多话。发脾气也喜欢听,总比惜字如金,俩字俩字蹦要好的多。
“我俩也认识两天了,能告诉我你姓啥吗?总不能喂长哎短的吧?”张义军故意问,万一不小心说露嘴,依小丫头的警惕心又该躲起来了。
也亏祖国从小教育孩子们爱国,对人民解放军有种信任感。如果他们穿着另一种制服,恐怕叶子云早就逃之夭夭了,再别说出来帮他们。
“口十,叶”这个字叶子云语速倒快。
张义军大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叶’,他自诩智离也不低,其码是军校的高材生,怎么到了叶子云面前迟顿的还跟不上趟了。
“噢、叶,可以叫你小叶吗?”张义军觉得自己像个煨琐大叔,还必须得装下去
“随便”
“小叶,谢谢你。”张义军没话找话,也是真心想感谢叶子云。
“嗯?\\\"
“没有你帮忙,我今天可能完了。”张义军说的有点儿假,但不这样说又显不出对方的重要。
“那是你寿限没到,有啥好谢的。”
张义军都不知该怎样去接话了,正常的聊天不该是这的。他们两人在一起真不适合聊天,只适合实枪携手作战。
虽然两人身后是野兽争食大战,各种声音的低吼撕杀,但两人仍悠哉游哉慢慢向家走。主要是身体力不允许,两人经过和蟒蛇的一翻撕杀,多多少少都受了点儿小伤,叶子云本就烧没退,早上又没进食,现在都下午了,中午又滴水未进还消耗了大量体力。
大约半小时的路程,两人倒没说几句话,往往是张义军在问,叶子云答,不想回答时就沉默。张义军也就不好意思再问。自己唠叨又像个傻子。
木骁李放下李教授就到湖边接队长,看到两人肩并肩悠悠走着,很有眼力见的没上前当电灯泡。
虽然不了解情况,也能看出两人之间的默契和队长的变化,成年人也可以说是成熟人,在心里总会多想那么一点点。索性守在门口接两人归来。
叶子云没有选择回树屋,怕上高爬低连累背上的伤。张义军也不允许,一进大门就死死抓着胳膊不松手,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只是场面有点儿违和。怎么看都像老鹰抓小鸡。
老李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没想到几人遇到这么大的危险。从李教授带回来的样品上看正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张义军把叶子云安顿到床上,军医做了番检查,才发现叶子云的后背有大片淤青。看到叶子云的伤,张义军心疼又自责,没想到叶子云会伤那么重,看来是内伤倒致了吐血。
叶子云倒没在意,自己弄了一包草药,熬了一小锅。自己疗伤也是常事了。张义军像个尾巴一样跟着帮忙。木骁李不得不去执勤。
叶子云给自弄了点儿板栗面糊垫垫肚子,她没敢说自己一天没吃东西。怕张义军开启唠叨模式,想不通非亲非故的张义军会那么在意关心她,心里挺温暖的。
叶子云没有追究锅灶炊具的问题,懒的说。才发现自己变的越来越懒,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离开众人只做了自己的食物,躲到一边悄悄吃。跟陌生人在一起总是不自在,还紧张,吃个饭都像作贼的样子,提着半个心!
叶子云选择住楼上的木屋,把楼下让给了大家,因她一人大家都去院里支帐篷过夜显得她太矫情。
张义军不让叶子云爬绳索怕再伤了背,选择背她上去,惊的叶子云一下跳离他两米远。搞不明白兵哥哥怎么这么热情,动不动就要背。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因为对方是解放军她才放下了多年的戒备接近他们,放下了对同类的厌恶和憎恨。
因为见到了他们又开始想念以前的生活了。叶子云很讨厌自己的懦弱,因为人类有智力会想许多事情。
叶子云选择已经废弃的独木梯,自己爬上去。 这个梯子是叶子云最早做的,后来为了锻炼,很少用就扔到了一边,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张义军今天出奇的勤快,真就有点儿感谢恩人的态度,让大家都有点儿寡目相看了。张义军把叶子云染了污血的衣服拿到河边清洗,又是送水又是送药,虚寒问暖,显得两人有点小暧昧!
晚饭后,张义军一杯黑咖上房站岗。木骁李被按排在下半夜。几位知识分子轮换磨面,准备第二天做馒头和面条。代价是过段时间帮叶子云收割田里的庄稼。其实叶子云也只是一说,过段时间任务完成,谁知大家在哪儿?
叶子云去温泉冲了个澡,还好背上只是淤青没有皮外伤,不然只能带着一身臭味入睡了。有人站岗放哨,叶子云睡的安心。张义军就怕叶子云有意外情况才选择前半夜值勤,看来他多虑了。
叶子云入睡后,张义军就离开窗边开小差。反正这儿他是老大,只要大家都安全,他的活动范围可以广些。
“爸”张义军打通电话,温柔的来了一声‘爸’,因为不敢高声说话,显得他的声音更是怪异。
“?”张父被儿子的声音擂到了,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着调,现在更好,由于工作身份的特殊,老子都联系不上他。每次只能等儿子给他电话。可这温柔的小声音是哪个意思?上次相亲的事还没给个解释呢?
“臭小子……”
“我想你和刘主任了。”张义军适时截断他家老张噼里啪啦的一顿吼。也听到了他想听到的声音, ——上等陶瓷砸在地板砖上清脆的声音。
老张手一麻,上万元的茶杯粉身碎骨了。颤抖着老腿扑向落地窗望着西方的天空,确认那儿没有太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