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云遵着日落而息,日出而动的规律。靠着野果充饥倒也勉强能够维持着自己的小命。她一直坚持向北走,当然这是在她的认知里,迷失方向的话就不好说了。就像上次自认为向北走,其实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坏人的窝点里,只是隔了道山岭而已。
叶子云柱着木棍,拖着疲惫的身躯,穿梭在遮天蔽日的密林里,今天穿越的这条山谷比其它地方蛇多。叶子云几次被挂在树枝上的花蛇挡住去路,小心用木棍把蛇挑开,还要小心脚下,叶子云不认识这些蛇是否有毒,蛇毒可是最要命的,她不敢大意,走的相当慢。还好没有太大的蛇。
穿过山谷已是日西斜,叶子云一天没进食,精神又高度集中,有点儿眩晕感。小心走到溪边洗了把脸,她不太敢喝小溪里的水,怕有寄生虫。多半用野果汁解决干渴问题。没敢在小溪边停留,怕水蛭钻到腿里,小心离开山谷爬上旁边的山坡。
叶子云有点儿体力不支,发烧的感觉仍缠绕着她,她弄不清自己是在发烧?还是身体虚弱造成的?找了棵枝杈横生的树收拾了个休息的小窝。暂且算是个窝吧?比鸟窝还简陋。
叶子云迷迷糊糊想起那只和她在雨夜相互依偎取暖的鸟儿。归巢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吵闹不休,听着这充满活力的声音,叶子云觉得自己也有了活力。拿出口袋里小木棍,已经有七根了,这哪里是小木棍,是他的生命。每根小木棍里都记载着她的血泪。
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得以复活重生,叶子云觉得只要坚持她也可以走出大山,重新开始美好的人生。单纯也好,天真也罢,只要有信念就活的下来。
那晚没有下雨,还有习习凉风,也没有蚊虫的骚扰。叶子云已经习惯栖息在树上。能伤人的大型猛兽多半不会爬树,会爬树的野猫、猴子之类的一般不伤人。虽然有时会有蛇蝎之类的,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安全的。
叶子云也习惯了树干床的硬度,现在给她一张软床恐怕倒睡着不舒服。习惯了就好,身体的机能也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着。
早上叶子云没有等到日出,这几天都是靠太阳辨别方向,没有太阳的密林,容易让她迷失方向。
今天她要翻越的这座山有些陡。有些地方就是光溜溜笔直的石崖,只得迂回来迂回去。等叶子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顶,已是下午了。
站在山顶四周一望,除了茫茫山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真是一山比一山高。
叶子云又开始想方设法下山,下山的路倒轻松,坡度缓,还有多种野果,叶子云边走边安抚自己的五脏庙。头里还是有点儿晕,不敢走太快,怕自己一个跟头栽下去。一路晕晕乎乎的,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天很快接近了傍晚。叶子云边走边寻一棵适合自己栖息的树木。突然眼前一亮,居然走出了树林。眼前是开阔的草地,还有远处那间像童话里的小木屋。
叶子云像只惊弓之鸟又快速缩回林中,对小木屋观察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出入,也没有炊烟,木屋周围也没有菜地、鸡舍狗窝的设施,怎么看都像没人住的地方。
一般山里这样的小木屋都是猎人们打尖的地方。这几年禁止狩猎,已经很少有人进这种深山老林子了。
叶子云慢慢接近木屋,戒备的注意着四周,随时作好战斗的准备,没有任何动静。叶子云才绕到前面,通过一尺见方的小窗子看到里面根本没有人居住。地上有些枯枝烂叶,也没有锅灶,就是个光秃秃的空房子,更别说床铺之类的。
小木屋是腾空的,离地面有一米多高,叶子云走上门前的台阶。门没有上锁只是用一根生满红锈的八号铁丝穿在门环儿上。门环是农家那种常用的铁环。叶子云取下铁丝掂在手里,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
屋子里倒算干净,地面是结实的木板,因为下面是十几公分粗的圆木,走在上面没有晃动的感觉。可能是门闭上的原因,屋里没有动物的粪便,也没有异味。
叶子云进去才发现木屋有两个小窗子,一个在门旁边,一个在另一面墙上。通过那个小木窗能看到五米多远的草丛外有一条小溪,条件反射立即有潺潺流水声从耳畔绕过。
有山、有水、有木屋,如果不是这样狼狈逃亡,这儿就是个世外小桃源。但现在的叶子云只想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从没有过的想念。
人就是这样,不经事永远长不大,永远不理解父母的爱子之心。
叶子云踏过齐膝的草丛来到小溪边,顺着地势修有三个小水塘,两边由石头砌成,水宽只有两尺多,迈大步就能到对面。池塘周边铺有石板,俨然一个天然的小泳池。
小溪水流缓缓,清澈见底,小鱼在在水草间游戈。叶子云这几天都没洗澡、浑身酸臭。高兴的跳入小池塘。
洗去一身的污垢,躺在草地上沐浴着阳光。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完美的天堂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叶子云空荡荡的胃咕咕乱叫。几天没进主食的叶子云由于缺乏营养,大脑混沌,行动迟缓。
必须想办法填饱肚子。从水草间摸了两条小鱼,没有火,学日本人来个生鱼片。
本就空无一物的胃,这次连胃粘液都吐没了。叶子云有气无力的趴在草地上,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死之前把美食主播问候了一遍。
眼泪不知何时又流了出来,滴落在草叶上,苦涩了山谷草地:“妈妈,我想你!”悲伤又一次淹没了叶子云。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叶子云又寻找些野菜、野果填饱肚子。学古人钻木取火的幼稚想法在大脑中一闪而过。她也没那个精神和力气。
说来也怪,以前娇情的肠胃连口冷水都不敢喝,一沾就病。这一星期里一口热汤热水都没有,上顿下顿的野菜野果,却活蹦乱跳,好好的。
人的潜能不得不让人佩服,只要激发总有惊喜。
吃饱喝足的叶子云为蚊子贡献了几口鲜血。果断跑回小木屋收拾自己的小窝。
叶子云拿体恤当口袋去树林里装了些干树叶,铺了个舒服的床。又搬了几块石头把门从里面顶上。
这才拿衣服把脚、手、头都包起来,不然一晚上,会被蚊子把血液吸干。前几天住树上,也有蚊子,但没有这么多,住到木屋里叶子云才发现,这就是蚊子的世界。虽然天气热的很,还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些天以来,叶子云终于有回到地面的机会,踏踏实实睡觉。晚上不知是什么动物挠门,但叶子云防护做的好,照样睡的踏实。就连山林里野兽的嚎叫都成了她入睡的催眠曲。
第二天,叶子云没有继续前行,她要在这儿休息一天,虽然没有食物,但充足的休息也能很好的恢复体力。
叶子云在小屋前的草地里发现一种结满黑绿果实的小植物。一串一串的果实像葡萄,叶子云给它取名野葡萄。黑色是熟果绿色是生果。
叶子云也不想寻找其它野果,就把野葡萄当作了早餐,饭量小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随便吃点儿东西,小胃就满足了。
草地里有许多野蒜,是野蒜还野韮菜叶子云也分不清,反正有那种气味,在他们老家说的是藏语名称——夏如,这种气味动物们大多不喜欢,尤其蛇蝎类的更是反感这种气味。叶子云揉碎,撒在小木屋的周围。池塘周围也撒了些,消除自己的生人味,以便动物们寻味过来把她当早餐。
夏日,树森里的气温特别高,叶子云趁早上凉爽,把自己充满汗臭的衣服在石板上搓洗了一翻。虽然没有洗衣液,没有带着香味的柔顺剂,但这样一搓洗,再放阳光下晒晒,带着阳光的味道也满清新的。
想想生活都是美好的,这就是年轻人的特性。虽然心性不定,但有超强的适应力。
叶子云很快行动起来,把脏衣服全部洗了一遍。其实她已经没有干净衣服可穿,但也不能把身上的也洗掉。只能等着衣服干了,换下来再洗。
宝贵的时间不能浪费,等衣服晾干这会儿回小木屋关上门睡一觉。年轻人总有睡不完的觉,更何况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要把那些都补回来。
叶子云虽然睡着觉却时刻关心着外面的天气,别衣服没晾干,再来一场雨,就糟糕了。
无所事事,躺着胡思乱想。余秋雨踏遍世界的角角落落,寻找古文明足迹的时候,是否想过华夏的文明足迹在哪里?文明!文明!文明这个词在叶子云脑中成了一团模糊。
为了钱,人不再有良心,尔虞我诈充满着人类的生活。
叶子云逃出了人贩子的魔掌,却又被堵在这深山老林里,将要被饿死。一想到这些,心就冰如寒潭。
同是人类,本可和平相处,却恰恰手足相残。真不知该如何认知现代人类?
叶子云长叹一声。人类的悲哀啊!人类一份子的她正在体验着这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