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暮所住的小区离这边不远,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现在的时间不算晚,但既然到了,也没有理由留下。
道别之后,她推开车门,也就是下去的一瞬间,心里变得空荡荡起来。
快步走回家中后,她又小跑到二楼,连母亲的呼唤也置若罔闻。
在阳台处,林轻暮往外面眺望,果然看到了远去的汽车尾灯。
王雁南没听到回话,有些担心女儿,放下指甲油后,就往楼上走去。
“暮暮,怎么了这是?”
看见女儿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她忍不住道:“我刚听见汽车的声音,谁送你回来的,是不是津言?都到家门口了,你怎么不让人进来坐一坐?”
林轻暮没回头,眉头却皱了下来。
她和赵津言认识有一年多了,初次见面,是在一场酒会上,那时,她就对赵津言一见钟情。
清斯俊雅,宛如遗世独立的松竹,有着谦谦公子的温润之气。
这样的男人,谁会不爱。
感情也来得越发不可收拾。
不过那时的自己,即便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
她所做的,就是时常出现在这人的面前。
后面,如她所愿,赵津言注意到了自己。
在后来,她没再刻意去制造机会,因为有些事,成了理所当然。
赵津言同意和她在一起,是五个月前的某一个晚上,她有些记不清当时的自己说了什么,但看到他点头,她无疑是兴奋的。
在一起之后,她没像那些热恋中的男女朋友一样,时常给对方发消息,打电话,因为她知道,赵津言很忙,而且,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可能整天想着情爱。
不过,偶尔也会约她出来一起吃饭,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很温和。
光是这样,她就觉得心满意足。
只是,后面似乎变了,练习生的这段时间,两人的联系变少了,偶尔,她会给赵津言发消息,得来的回复要么很晚,要么就是寥寥的几个字,如果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那时,不仅要承受舞台的压力,还得纠结于赵津言对她的态度,可能是她太忙了,太累了,也就暂时选择把情爱放在一边,之后,她没再主动跟赵津言联系。
原本以为度过这段练习生生涯,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预期偏离了轨道,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赵津言对自己不够上心,或许因为这段感情的伊始太过于顺利,让她找了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好,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据她所知,赵津言对其他女人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要说对哪个特别好,那只有他的妹妹。
血缘这种东西,她无法阻隔。
她承认,今天约赵荨珂出来,是存在私心的。
从机场出来,她就知道自己人气的火爆,在商场所发生的拥堵,其实是在预料之中,但她没想到,这群人会这么疯狂。
在休闲区,看到赵津言过来,他还是跟之前一样,温润如玉,可对自己的关切,并不多,也只是一个眼神。
林轻暮有些恍惚,因为分不清哪个眼神所含的实质意义。
王雁南没听到女儿的回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转移了话题:“你哥这段时间都没回过家,我都好长时间没看见人了,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说着,她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暮暮啊,妈妈这下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了,你可一定要给妈妈争气。”
儿子向来不着调,要不然也不会跑去外面开公司,那种娱乐公司,哪有什么业绩,说白了就是赔钱的买卖。
当初知道的时候,王雁南气得浑身发抖!
那对老不死的偏心,让大房那一家管理公司,原先她还想着,让儿子去管理层,过个几年,总能拿个副总经理当当。
可是,儿子压根就不听话!
这些年,闹过的风花雪月还不少,一点都不在正道上,让她怎么不气。
丈夫林鹏是公司的副董事长,可几乎不管事,她是在后面累死累活的操劳公司事务,可根本就没人理解她的苦衷。
都是亲儿子,凭什么那老不死只对大儿子好!凭什么把公司交给他管理!
一想到家产,王雁南心里就堵了一层郁气。
每次出去跟那些所谓的姐妹打麻将,她都觉得比人矮了半截。
林轻暮抿唇,这样的话,她从母亲嘴里听得太多了:“妈,您别说了。”
王雁南听出女儿的不满,越发觉得自己不容易,当即就争辩起来:“你当我是为谁,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你哥不务正业,你爸不管事,难不成还要指望他们?等你爷爷奶奶百年之后,公司就会交由你大伯他们管理,人家什么态度,还用我提醒你吗?”
“到时候,咱们家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在人前,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林轻暮忽然笑了,她知道爷爷奶奶偏心,可也不会对他们家不管不顾,跟大伯家关系是不够亲厚,但远远没到手足相残的地步,要是家里碰上什么大麻烦,肯定会出手帮忙。
可王雁南根本听不下去这些话,她用手指了指林轻暮,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也不能否认他们把公司交给你大伯家的事实,都是亲儿子,凭什么要分个三六九等,就不能公平对待?”
“说到底,他们林家还不是靠我们王家起来的,当年他们林家的工地闹出人命,还是你外公去外面四处拉关系求人,这些年,只要有合适的项目,又哪次落下过他们,现在倒好,学会翻脸不认人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林轻暮不确定父亲在不在,但这些话,不管是被谁听到,都是不好的,她不想吵架,可又忍不住反驳:“那你当初就不该一有事就回去找外公,现在两边都不讨好,又是何苦。”
毫无节制的索取,也正是因为这样,舅妈才会越来越厌烦他们这一家。
王雁南不觉得自己有错,音量不由得拔高:“我要是不回去找你外公,咱们家都不知道落魄成什么样,儿子和女儿,哪个不是亲生的,嫁出去又怎样,骨子里的血缘关系又不是说断就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