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市局回去的路上我给金子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刚回队里,我们俩碰上面,赶紧给他讲述起沈家发生的事。
技术科那边找到了清晨3点30分路口的监控画面,我跟金子一起过去察看。
蒙蒙暮色中,一个身穿黑衣裤的男子头戴鸭舌帽和口罩出现的监控画面一角。
他形色匆忙,右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我想那应该就是目击者说的物品。
黑影从一个画面消失,技术队的警员又调出马路另一侧的监控,很快看到了凶手出现在画面中,他朝着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走去,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随后车子再次开出监控范围。
技术队的警员说正在联系交警部门从更多路口监控调取这台车的信息。
我的双眼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金子,你把两段视频再放一遍。”
金泰迪操作鼠标重新点开画面。
“等一下。”我伸手直接按住他还握着鼠标的手上,慢慢拖拽进度条。
“差了六秒钟,而且你仔细看,他手里的东西没了。”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拽着金子,这的确引起他的注意。
“我看看。”金子抽回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顺着我给出的提示看过去,点了点头,说道:“东西扔在监控盲区,赶快通知陆队,或许还能找到。”
趁着金子给陆凌云打电话的时候,我坐在电脑前翻来覆去的看着监控画面。
猎人···
身高不算矮,怎么也得有一米八左右,两年前二十五六,现在也得二十七八了。可惜他始终戴着帽子口罩,没办法和沈孟超提供的画像进行对比。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的打扮,帽子口罩在北方并不少见,就算走在马路上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金子挂断电话坐在我旁边长叹一声。
我开口问道:“陆哥去了吗?”
“嗯,去了,陆队这次恐怕会有麻烦。”
“怎么呢?”
“沈东强和沈孟英的死警方有责任,是我们疏忽大意没想到凶手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展开报复。”
我皱着眉盯着金泰迪,不解的问他:“那也不能全怪在陆哥身上吧,毕竟谁也不想这种事发生。”
“不好说,这得看上面的意思。对了,小彦,你说凶手故意制造密室,这件事我想过几种可能性。”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想知道金子怎么分析的。
“密室杀人无外乎制造不在场证明,剔除自己的作案时间,伪装自杀,我看凶手并不是想伪装自杀,至于不在场证明,首先我们要锁定嫌疑人才可以做到。难道他已经知道警方能够很快将他列为嫌疑人了吗?”
我把手中的画像抖了抖说道:“都有他的样貌,我们还需要什么嫌疑人?要是让我碰见这张脸,分分钟拿下。”
“如果真的是猎人做的,我的确很难分析出他的思维模式。”金泰迪摘下眼镜,看起来有些疲惫。
临近傍晚警局交接班的时候,陆凌云回来了,召集所有专案组的同事开紧急会议,我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听着。
他一脸愁容的样子让我感到心里堵得慌。
明明已经很拼了,凶手却没留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为陆凌云不平,打心底里想帮他,可我还能做什么呢?除了噩梦中被害人传递给我的讯息,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懂。
陆凌云打开会议室的白板,播放出几段画面,都是下午我和金子看到的监控内容。
“大家注意看一下,这个人就是今晨杀害沈东强和沈孟英的嫌疑人。他逃离时所使用的是一台银灰色凯美瑞轿车,没有牌照,在岭东路向南逃离,失去行踪。”陆凌云说完,专案组的同事纷纷开始记录。
“这个是刚刚从法医那里拿到的尸检报告。”
墙壁上的白板投射出沈东强和沈孟英的两份材料。
两人手肘处都有被勒过的痕迹,脸颊出现不同程度尸斑,生前被人强行喂食过东西,解刨胃部组织,发现残留镇定药剂成分,以及一张未被溶解的纸团。
黄色褶皱的纸上用宋体字打印出了文字:下一次会死更多人。
在沈东强和沈孟英胃里发现的纸张完全一样。
我看见坐在会议桌旁的金子想说话,陆凌云点了点头。
“陆队,凶手这是在对警方发起挑衅,他制造密室泄露煤气恐怕就是在暗示我们,如果继续追查下一次将直接引爆凶案现场,造成更大的伤亡。”
在座的专案组警员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大部分人赞同金泰迪的分析。
陆凌云低垂着头似乎一直在考虑问题,猛的抬起头环视一眼所有人,说道:“就算这是凶手的恐吓,警方也不会放弃对他的追捕,没有人能够逾越到法律之上,更何况他还是背负几条人命的凶徒。现在,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们到底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他正说着,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前后脚走进来四个人。
最前面的两个是外勤同事,他们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筒形物体,大约有三十公分左右。
我眼睛一亮,看来他们是找到凶手扔下的东西了。
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个人,很不一般。
他们穿着正规的警察制服,肩膀上除了花还有杠,腰板挺的笔直,端正的容貌器宇不凡。
这两个人一走进来,专案组的警员纷纷起身,我也赶紧从角落站起来。
陆凌云的双眼一直停留在他们身上,他似乎并不感到紧张,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他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在会议桌上。
“陆队,邢处长是省厅派过来协助这起案件调查的。”走在最后的警员开口说道。
站在陆凌云面前的男人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说:“凌云,好久不见。”
“有什么事可以等开完会再说吗?”陆凌云从外勤的同事手中接过证物,没去理会这位省厅特派员。
“好,那我坐下先听你说完。”被称为邢处长的男人朝专案组的警员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吧,他则走向会议桌最远处的那张椅子,离我越来越近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我从他的眼神中看见猜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