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个典型的古代流氓小混混。
年纪全在十三四岁上下,整天不学无术,四处溜达,也不帮家里干活,重点是还是穷鬼。
这几个人不仅自己堕落,还喜欢拉人下水。
当然,他们挑人下水是有技巧的。
首先对方的身份必须得是学生。
用他们的话来说。
便是学生不怎么混迹市井,比摸爬滚打努力生存的人好骗。
家里有钱的,一看就不好惹的不挑;性情孤傲的,一看就不好接近的也不挑。
而有一类学生最为容易上钩。
那就是像原主这种的,自身太穷,但是又见识过有钱同学的肆意生活的穷学生。
他不甘平凡,却又不想努力。
那几个小混混就盯上了原主这点。
他们负责引诱原主说,赌庄来钱快,好赚钱。
然后带他去赌,
虽然可能这类学生的钱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每次小混混们成功诓骗一个“顾客”进赌场,他们就能获得少许的酒,或几枚铜板,换点吃的度日。
除却这点,街上遇见了,他们也可以和原主称兄道弟,坑点吃的嘛。
靠赌庄结实,自然也可靠这个打开话匣子。
“兄弟们好几天没看见你进赌庄了,咱们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大约是即将入冬了,天气寒凉,他们衣衫单薄,是以染上了风寒,鼻涕流不停。
说话间,头发杂乱的瘦小男子还想往楚绮面前凑。
加上还有少许行人,
注意到这边,见楚绮穿着江夫子学堂的衣服,却和几个小混混站在一起,纷纷投来厌恶的眼神,随即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楚绮后退几步,瘦削却不掩俊秀的面庞,露出几分疑惑:“你们是?”
“啊?你不认识我们了?”
杂毛男子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上个月,咱们还一起在这边把酒言欢呢。”
另一个杂毛说。
“在下是读书人,而你们.....”楚绮道:“读书人怎么会和你们混在一起呢,你们认错人了吧。”
她经过这几日晚上睡眠时间不断的学习熏陶,现在已然成功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属于学生特有的单纯气质。
自身外貌又过于优越,虽然仍是瘦削,但和那个赌红了眼的原主,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听楚绮这么说,几个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凑在一起小声讨论:
“莫非咱们真的认错人了?”
“不能吧?明明长得一样啊?”
“难道他故意骗咱们?”
此言一出,他们恍然大悟。
“叶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是不是这几日赢了钱发财了,不想请兄弟们吃饭吃才故意装作不认识的啊,”
流鼻涕的杂毛打着哈哈,一双狭小的眼睛却隐约射出几分凶光。
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干架的架势。
“什么赢钱?你们是.....赌徒?”楚绮还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甚至反过来劝说道:
“赌钱乃是人生大忌啊,看你们还如此年轻,姑且听在下一言,尽早脱离赌,回归家庭,努力找点赚钱的营生才是。”
“我看你就是装傻!”
其中一个混混撸起袖子。
“既然入了赌这一行,哪有那么容易脱身的?你想脱身,也不看咱们同不同意!”
大约是这几日饿红了眼,加上觉得这个姓叶的是个穷小子没背景,这几个混混对视一眼,随后将楚绮团团围住。
既然装傻,就要有被打的觉悟。
他身上可还有馒头呢,说不定还有钱.....
也是颇具默契的小团体了,他们仅仅对视一眼,便知道该怎么做。
楚绮见无法糊弄过去,只好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其实并不想出手的。
因为这几个人实在是太脏了.....
但奈何她不想动手,别人非要上赶着动手。
半盏茶后.....
夕阳印染过的街道上。
四个小混混哎哟哎哟躺了一地,全都鼻青脸肿。
一脚踩在一个杂毛的手背上,楚绮问:“你们知错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小子错了,不该把主意打到您身上,”杂毛脸色扭曲,手背已然被踩得几乎印进泥地里去。
几个人心中惊恐不已,只想快点逃离。
然后,再也不和楚绮见面。
楚绮见他们似乎真的知错了,满意颔首,挨个将混混们踩了一脚,这才背着手慢吞吞离开。
楚绮是不担心那几个人报复的。
不过是市井小人罢了,要真有能力报复,就不会只盯着原主这种人下手。
而赌庄那边,每天客流量这么多,更不会注意到原主这条每个月只贡献一点点钱的小鱼。
解决了这点小麻烦,楚绮回到宿舍,在院子打了一桶井水上来,仔细洗了五遍手指,确保没有细菌了,这才拿出那剩的大半个馒头吃了起来。
楚绮买的那家馒头铺生意还算不错,馒头基本是每天卖的只剩一点点。
有时候早上卖完,中午会继续蒸馒头卖。
楚绮买到的应该是中午蒸的,虽然有些凉了,但胜在是手工揉面,馒头蓬松柔软,慢慢吃着,会出现一种淡淡的甜味。
比红薯和糠粉好吃多了。
红薯也并不是时时有,只有季节性能吃。
乾朝的君主还算贤明,每户村民都有属于自己的田地耕种食物,不需要另外和地主借田。
虽说每年都要交六成赋税,但也勉强能活。
红薯在民间算是一种美味了。
没有红薯的季节,就吃味道奇特的小米,以及各种糠粉,白花花的大米饭,普通百姓是没有办法享受的。
那些都是要留着交税的。
只有达官贵人,或者是地主家庭,才有购买大米的能力资产。
吃完馒头,肚子有了饱腹感,楚绮满足的喝了半杯凉水。
——凉水,是直接打上来的井水。
这个年代没有喝热水的习惯,因为烧热水费柴火,柴火要钱,得省着点用。
临到入睡前,楚绮仔细把自己的九个铜板妥帖的收进亵衣内衬,随后陷入梦乡。
梦里。
楚绮睁开眼,对白胡子夫子做了个标准的辑礼:
“夫子。”
老夫子颔首:“吾友,今日学习《曾广贤文》......”
梦里不知时光流逝,梦外楚绮闭着眼睛睡得十分香甜。
一晚上的时间,楚绮已经在梦里学了二十九天。
剩下一天,老夫子照例让楚绮入睡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