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买的小黄鸭,现在已然褪掉旧的绒毛,开始长出新的、坚硬的羽毛。
鸡舍旁边,开辟出了一个新的鸭舍,专供两只鸭子住着。
听卖鸭子的说,这是一公一母的鸭子,等它们长大,下蛋孵了小鸭,到时候就有更多的小鸭子吃了。
能不能有更多小鸭子楚绮不是很在意,主要是想看到一群小黄鸭凑在一起嘎嘎叫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天气太冷,为防止家畜冻死,鸡舍和鸭舍都垫上了好几层厚厚的稻草。
墙壁与屋顶也有不少废旧的不要的粗布。
只要鸡鸭不傻乎乎的跑出去,一直待在里面,温度绝对够保暖。
冬天是容易犯困的季节,楚绮早上溜达了几圈便感觉身子冷的不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困意。
打了个哈欠,她搂着小黄回房间,将小黄放在床铺旁边的猫窝里,她出去洗了把手。
回来拍拍身上的猫毛,随后脱掉鞋袜,上床午睡。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楚绮睡得十分满足。
下午时分,她拿上钓鱼工具,准备出去钓鱼。
去年因为忙着准备童生会考,也为了家里人安心,她一直没出去玩过,现在没了会考的压力,可算可以肆意玩耍了。
钓鱼竿的杆子是楚绮前几日在竹林砍回来的深色细竹竿,鱼线是和之前黄洪湖的船夫买的,钩子也是。
叶氏姐妹俩正在院子中间铲雪,忽的瞧见自家哥哥打开门出来,左手油纸伞,右手拿着钓鱼竿,胸膛里还窝着一只肥猫。
叶熙雯不自觉停下扫雪的动作,好奇问:
“哥哥,你去哪里?”
楚绮把鱼竿靠在墙壁,仔细戴上帽子,“去钓鱼。”
“钓鱼?好玩吗?”叶熙雯丢下扫帚,笑道:“我也想去。”
叶文茵默默扫完剩下的雪。
“想去的话,把帽子戴上吧。”
楚绮温声笑道。
“好!”
欢快的应了一声,叶熙雯跑回房间翻找帽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叶熙雯已经完全对这个二哥不陌生了,而且因为二哥说话柔声细语,对她也好,小姑娘现在对二哥已然喜欢的不得了。
“文茵,一起去吗?”
楚绮对安静的大妹妹发出邀请。
叶文茵眼睛微微一亮,但看着没扫完的雪,又有些犹豫道:“雪还没扫完。”
“有空在扫,这点雪不碍事。”楚绮不太在意道。
这几日雪花一直下,倒也没人要求姐妹俩必须要把雪扫干净,只是姐妹俩怕家人走过去会打滑,便有空了就扫一点。
叶文茵本来就不太坚定,被二哥这么一说,心里立刻便动摇了。
正要回房,却见妹妹另拿了一顶帽子出来说:
“姐姐,你的帽子!”
·
钓鱼地点楚绮选择在村里大家公用的小河边。
前段时间鹅毛大雪连下多日,河边已然结冰。
村民打水都会特地把冰面凿开一个洞,以供取水用。
但因为河面太长,村民凿洞的地点便不规律了,上游有凿洞的痕迹,中游也有,下游也有。
被冰面冰封在河底下的水生物,便有了很多个呼吸的地方。
来到河边,楚绮给鱼钩串上诱饵,随即丢在一个刚凿出来的洞口。
她手上撑着一柄挡雪的油纸伞,屁股底下坐着家里拿出来的小凳子,怀里还抱着一只猫,好不悠哉。
叶氏姐妹俩有样学样,也拿了家里的小凳子出来。
偶尔,还会有鱼儿越上水面呼吸,就当着楚绮的面。
楚绮耐心钓了许久,下午时间都耗在这里。
叶文茵和叶熙雯熬不住了,拿着小凳子,共同举着油纸伞回家。
叶熙雯困顿的靠着姐姐的肩膀,嘀咕道:
“钓鱼不好玩,这不懂哥哥为什么能待那么久。”
叶文茵笑道:
“虽然久,但哥哥可钓到了不少,咱们今晚有鱼吃了。”
“真好~”想到香喷喷的鱼肉,叶熙雯便馋了,她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说:
“希望哥哥能钓到大鱼。”
另一边,楚绮再次钓上一条巴掌大的草鱼。
装鱼的木桶里,已然游动着不少草鱼。
最小的大约一个巴掌大,最大的足足有三个巴掌大,十足的肥美。
比巴掌小的鱼,楚绮向来都是丢回去,等鱼儿再大点再吃也不迟。
太小了不够塞牙缝。
偶有村民来打水,瞧见楚绮在钓鱼,仿佛有感而发似的,纷纷回家现场制作铁钩子,挖了虫子来做鱼饵。
于是莫名其妙的,楚绮身旁的钓鱼队伍便壮大了不少。
张村的人排外,但张村的外姓人可不少。
一些外姓人中,有几个家中的婆娘和黄莹相处的不错,于是受了点加中婆娘的影响,一个周姓中年男子和楚绮闲聊:
“童生公,你考上第一名,朝廷不给你安排一个一官半职吗?”
显然,他只是个听八卦的,对于朝廷的官职制度压根不熟。
这才有此一问。
楚绮左右待着等鱼上钩,闲着也是闲着,便和他聊了起来,随口科普道:
“童生只是一个报名秀才会考的敲门砖资格,并没有当官的资格。”
别说当官了,做个衙门看门的都不太够格,毕竟寻摸官差,除了塞钱,还得有人脉啊。
楚绮一介平民,就算考上童生,这边的县太老爷也是不会注意到她的,除非她考上秀才。
而秀才,也没有当官的资格,只不过秀才受人尊重,且有资格开私塾等。
还会被有钱人雇做教书先生,平步青云做不到,但身价倒是蹭蹭长,财富自由是能做到的。
秀才以上便是举人,举人可以入朝为官,但没有进入京城上朝的资格,只能做一些偏远地区的县老爷等。
县老爷是乾朝最小的官职,县老爷之下,便是各种镇长,乡长。
这些职位,全由县老爷管辖。
若是运气好,分配到富裕的地方做县老爷。
那真是一步登天,直接在小地方做个日子滋润腰包鼓囊的土皇帝。
像漳县这等虽然穷,但也有不少富人的地方,表面上贫瘠,实际上县老爷过得那叫一个舒服。
做个微末小官都这么爽了,若是在往上,管辖更多地区,“孝敬”一层层上来,腰包直接撑破,那更爽。
除了钱财,还有权力上的满足感。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读书人,挤破了脑袋也想爬上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