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赵桓允面露倦色地打着哈欠,起身道,“我累了,等空了再陪母亲说话。”
朝堂上的事,他鲜少在宇文氏面前提,
宇文氏知道他的性情,但还是忍不住会问。
“快去歇着吧!”宇文氏知道他不想说,“没什么事就多睡一会儿,我不会让别人打扰你。”
赵桓允点点头,转身回了屋。
宇文氏望着儿子孤孤单单的背影,叹道:“这么大的人了,身边连个扶侍的人都没有,但愿那个姜二小姐嫁过来以后能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我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王相令早就在屋里等着了,待赵桓允洗漱过后,才另泡了茶,不慌不忙地问道:“殿下受伤了?”
“无妨!”赵桓允换了居家的袍子,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他们应该是想阻止本王查宁太师侵占土地的案子,无非是几个死士而已,不用查了。”
“看来殿下在锦州收获颇丰。”王相令不动声色道,“咱们有几成把握?”
“一成也没有。”赵桓允缓缓摇头,“短短十数年,锦州的黄册库早已是虫啃鼠咬,面目全非,要查宁太师,不必从黄册库入手了。”
“怎么会?”王相令大惊,“前两年咱们还见过先祖时的黄册,历经四五十年依然保存完好,先帝时的黄册不过十几年反而损毁严重?”
“黄册于朝廷而言,是掌握民生的利器,于官吏而言,也是敛财的手段,但于百姓而已,却是沉重的负担。”赵桓允捏了捏眉头,又道,“三方较量多年,早就矛盾重重,官吏层层克扣,百姓也是自有应对之策,如此一来,便没人把心思放在梳理黄册上了。”
“可宁太师远离朝堂多年,对外也一直是闲云野鹤般的存在,咱们手中并无他的把柄,说不定这侵地案,也是他故意让人抓的把柄,因为他知道,咱们根本就查不到他。”王相令叹道,“可若是小皇孙上位,宁太师必定把持朝政,到时候,他必定会打压三府,因为三府跟他的嫌隙,从未解开过。”
宁太师跟老王爷因为政见不合,明争暗斗多年。
直到宁太师隐退,老王爷战死沙场才得以落下帷幕。
宁太师睚眦必报之人,一旦得势,绝对不会放过三府。
“你去大理寺找王少卿,让他调一些陈年旧案出来,那里面必定有跟宁太师关联的案子。”赵桓允淡淡道,“这些年宁太师看似闲云野鹤,实则背了多少人命,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王相令会意,又问道,“殿下,三日后就是京城赛马的日子,赢小王爷也会参加,咱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盯着?”
京城赛马节原本是顺庆帝特意为皇子们在城外特设的一个节日。
意在让皇子们平日里注意练习马术。
这几年,京城未婚男女,也都会来一试高低,渐渐地便有了相看的韵味。
“我已经跟赵骞和赵琰说了,让他们去陪赢小王爷。”赵桓允道,“咱们去一趟通州,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王相令道是。
余妈妈把康华晾晒在院子里的衣裳拿给宇文氏看:“殿下回来那天穿的袍子袖口破了,不知是谁给缝上了!”
宇文氏接过来看了看,脸上一沉:“怪不得他回来得那么晚,原来是去她那里了。”
“谁?”余妈妈不解。
“还能有谁……”宇文氏皱眉道,“虽然他们已经过礼,却是不能随便见面的,下那么大的雨,还是晚上,两人竟然在一起私会,也不怕丢人。”
“奴婢倒是觉得,老夫人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余妈妈笑道,“这说明殿下是真的中意姜二小姐,成亲后,会更加和睦才是。”
“成亲以后再说成亲以后的。”宇文氏脸更沉,“玄霖是个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他并非好色之人,定是那姜二小姐设法叫他去的。”
“老夫人,殿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若是不肯去,谁叫也没用。”余妈妈劝道,“横竖姜二小姐再有一个月就嫁过来了,您就不要操心了。”
宇文氏还想说什么,目光无意在袖口处落了落,心里一沉:“不对,这处划痕是利器所伤……”
说着,又吩咐余妈妈:“你这就把玄霖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老夫人,您忘了,今儿殿下去了通州,明天才能回来。”余妈妈拿起袖口细细看,也发现了其中端倪,“难道殿下受伤了?”
“他倒是越来越让我省心了。”宇文氏习武之人,哪里会看不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宁愿冒雨去找她给他缝补衣裳,也不愿意跟我说出实情,我们母子怎么就到了这份上了。”
“殿下是不想让您替他担心。”余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从划痕来看,殿下的伤口应该并无大碍。”
“除了宁太师一党,怕是也没有别人了。”宇文氏冷笑,“偏偏咱们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即便我找到太后面前,也是没用的。”
“奴婢差点忘了,太后跟宁太师是远亲……”余妈妈表情复杂道,“好在殿下行事稳重,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有下次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放赵禹去西北!”宇文氏对这些事还算通透,越想越烦,“算了,随他去吧,我终究也是帮不上他。”
萧太后和宁太师何止是远亲。
两人的过往,怕是也只有她和慕容氏知道……
赛马节这天,孟金枝兴冲冲地来找姜瑜一起去城外看赛马。
姜瑜刚好约了殷澜来翡翠阁选首饰,顺便打趣孟金枝:“说不定薛公子也会去,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哎呀,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油嘴滑舌的了?”孟金枝红着脸道,“你再不去,以后就去不了了。”
殷澜刚好从外面走进来,好奇地问道:“谁再不去,就去不了了?”
“她想去赛马。”姜瑜笑道,“以我的马术,不去也罢。”
殷澜抿嘴笑:“孟小姐的马术连男子也望尘莫及,我们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不跟你们说了。”孟金枝哼了一声,翻身上马,走了几步,又回头冲两人道,“等我回来再把热闹说给你们听,你们肯定后悔没去。”
第二天晌午,姜瑜吃了午饭正准备去翡翠阁。
就见孟金枝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见了姜瑜,一下子红了眼圈:“瑜娘,救我!”
“怎么了?”姜瑜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