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愧疚感席卷而来。
段天鸣...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确实个很温柔的人呢。
恰好这个时候，同班同学发信息过来。
“段天鸣邀请咱们明天去他家玩，你去吗？实际上我还挺想去的。”
确实，段天鸣的到来，确实是他们沉重课程中，为数不多的欢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大家的感情不错。
“...他会让我去吗？”出乎意料地，叶韶华回复过去。
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过分到让他自己都无法原谅，甚至连企鹅都没有找到，怎么能让段天鸣原谅？
“你怎么不能去？他应该会很期待你过去吧？你们俩啊，只是有点小矛盾而已。”同学回答道。
叶韶华没回复。
他抬头，看着面前喝的醉醺醺的父亲，“爸爸，我可以拿一点点的钱，去买一份礼物吗？我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我想请他原谅。”
“当然。”叶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的开心点，能多一些朋友。
对这些事不会阻拦。
更何况儿子身边的朋友，都是好孩子。
叶韶华扶着父亲回家，看着外面夜色已深，他抿了抿唇，想到明天可能会去，索性关好门和灯，转身出去。
他想看看附近的商城，有没有类似的企鹅。
买两只，段天鸣一只，殷玉轩一只。
但是那种企鹅真的很难买，各大商城没有看见。
他有些失落地垂头，手有些无力地拿着手机，确实，段天鸣给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
他把那么重要的企鹅弄丢了。
把他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朋友也弄丢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
各大商城都关门了。
不过没事，只要手里还有钱，总能买到的，大不了...大不了他少吃一点。
只要有价格，迟早能买得起。
叶韶华转身，回家的路上，却看见几个骑着摩托车，染着黄毛的小混混。
他们围堵着一位老人，老人跑不快，因为她还牵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就算能跑的过，她一个人也不是这群小混混的对手。
“喂，把你的钱交出来！”
一人咬着一根烟，他们说话的语气说不上多好。
这一带没啥监控，小混混自然肆无忌惮，像这种要命不要钱的人最容易妥协了。
那个小孩吓得脸色苍白，她手上抱着一个脏兮兮的企鹅。
叶韶华认出来了。
是自己的那只。
“这是我们的生活费...我们俩人就靠这个混饭吃了。求求你了，别抢，你这样让我们下个月怎么活啊。”那个老人苦苦哀求。
她今天去领的低保回来，还准备带着小孙孙一起去买个红烧肉回来吃，谁能想到会遇见这些人。
她浑身都在哆嗦，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手里拿着包，紧紧地攥着，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少废话！”小混混抬手，直接用力地推了一把。
他伸手把钱包抢过来，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这老人没钱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没钱，这几百块，够他们出去好好搓一顿烤肉了。
那些人嘻嘻哈哈地准备离开，恰好看见站在不远处一直静静看着的少年。
因为拿到钱了，对叶韶华也不感兴趣。
这穷学生一看身上就没几分钱，费力气去抢什么？
“帮帮我...小伙子，求求你，帮帮我。”那老太太没办法啊，她现在能求助谁？
没人会愿意惹这种麻烦。
这一带是有名的贫困区，大家大多都自顾不暇，谁有心情去管这些？
都是这老太太倒霉，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要拉着自己孙孙出来捡瓶子。
这下好了吧？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叶韶华转身，他想走。
他也怕，他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
但是...企鹅。
叶韶华神情恍惚了两秒。
到底是咬牙，转身冲过去。
“把钱还给她！！”
“你是哪冒出来的下水道的死老鼠！没那本事揽什么金刚钻的活！”混混没把叶韶华放在眼里。
叶韶华扑过去，他直接准备去抢对方手里的钱。
小混混直接拧着车把，摩托车往前面飞出去，少年重心不稳，骤然之间摔在地上。
他腿上的伤口本来就没好。
如今根本控制不住。
但是他的手死死地抓住摩托车的后座，感受着肉体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你们...你们这种社会败类！！”叶韶华恼了，他拼尽全力地支撑着双臂，拽住了小混混的衣角。
小混混被拽住，一下子也恼了。
直接停下车，抬脚朝着叶韶华的小腹踹过去。
是，从念书开始就没吃过几顿饱饭的叶韶华怎么可能抵抗得住？但是他没松手。
他不能让这个偷拿钱的小混混跑了。
他想要拿回企鹅的话，就必须让老太太欠他一份人情。
他不是心善的人，他没什么救人的善良之心，但是要是为了某件事去奋斗，他一向会用正当的手段去拼尽全力。
成绩是。
学费也是。
如今企鹅也是。
“md！真是个硬骨头！”小混混朝着叶韶华的脸上吐了一口痰，但是怎么也掰不开叶韶华拽着他的衣角。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抢了。
谁知道这次就冒出来一个爱管闲事的。
身上穿着最简单的衬衫的少年，倒在地上被踹的鼻青脸肿，但是却没舍得松开，他强调道：“如果你要是不还钱...我是不会松开的！”
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小混混想骂人了。
被抓到局子怕是要住好几天，哪能比外面的日子自在？
他直接把手上的几百块摔在不远处，指着说：“狗东西！还给你！不就是几个臭钱吗？谁稀罕？”
叶韶华抿唇，他转头，跌跌撞撞地过去把钱捡起来。
微微松口气，累的浑身无力，浑身都疼到麻木。
警车追过去，叶韶华低头看着手里的几百块钱和唯唯诺诺过来的老人。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小伙子。”老人满脸感激，她老泪直流，看着面前的少年。
谁能想到会有人愿意为她们奋不顾身？
最起码下个月的生活费留住了。
叶韶华躺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坐起，浑身都是擦伤，他指了指小孩抱着的企鹅，声音是比老人还要颤抖的声线：“可以...可以把这个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