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读书人的落子
在孙镇北之后，一众高手都先后登上山顶，孙镇北先前看到的一幕也都引入了他们的眼帘，两位入道境的强者大战能够造成如今的这幅画面，倒也不算令人奇怪。即便是在夸张一点，他们也能接受。然而真正让他们在意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山顶。
“人呢？为何没有人？”
段伯卿忍不住出声问道，其余几人也都微微皱眉，跟在他们身后，韩飞一行人也都抵达了山巅。他看到山上无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同样大为震惊。而他的神色一直都被一旁默不作声的太虚看在眼中，他也因此断定，韩飞也不知晓上面的情况。
“难道他们打到了别的地方去了？又或者结束后悄然离去了？”
萧无恩皱眉沉声道，孙镇北摇头道：
“绝无可能，我一直守在山下，并未离开过片刻。先前二人就在山巅交手，并无离去。若是真的打到了别的地方，那也同样会有动静传来。入道境的交手，根本无法隐藏那般强大的气机波动，而这里的气机波动是突然消失的，可我没有察觉到有人离开。”
“到了他们那个境界，真想要瞒住你们离去，你察觉不到也不奇怪！”
太虚突然缓缓开口，孙镇北看了他一眼，皱眉道：
“国师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走了。那这一战最终的结果如何？双双离去，难道没有分出胜负？”
太虚眼神深邃，摇头轻声道：
“不，这一战已经有结果了，这一点可以肯定！”
多宝道人问道：
“太虚掌教何以见得，若是真如你所说，那又是谁输谁赢？”
太虚摇头道：
“我自有办法断定此战已经分出胜负了，但是谁胜了，我不知道！”
众人闻言都是有些奇怪的看了太虚一眼，他肯定已经有了结果，却不知道输赢，这根本说不通啊。
太虚却没有要回答众人的意思，韩飞也深深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按耐下自己想要开口的冲动，默然不语。
......
雍州的那座闲静小院中，叶星士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缓缓起身，看向苍穹山的方向，眼神似是有些复杂，轻声道：
“那里...结束了！”
张若凌也并肩而立，神色似乎有些萧瑟，缓缓开口道：
“此战过后，一个时代就算是真的结束了！”
随后他看了叶星士一眼，轻声道：
“那个人最终也没有出现，你在苍穹山的谋划看来失败了！”
叶星士轻声道：
“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世人都以为他皇甫魁被司徒振南在十几年前一战打怕了。以至于十几年来不敢踏足大夏半步，但事实上，我很清楚他的野心绝不会就甘心如此的，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除非...”
张若凌看着他，好奇问道：
“除非什么？”
叶星士眯了眯眼睛道：
“他还有比去苍穹山争夺武运更好的选择。”
张若凌疑惑道：
“更好的选择？”
叶星士眼神突然深邃了许多，轻声道：
“看来，那位读书人这次落子很妙啊，只是他如何说服的皇甫魁呢？”
张若凌皱眉道：
“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吧。”
叶星士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崇山！”
张若凌闻言，眼神微微一缩，陡然看向了崇山的方向。
......
崇山山谷，枯木上人凌厉的眼神变得黯淡许多，脸色变得铁青，身上的道袍也凌乱不堪，甚至有好几处都已经破损，在他周边的树林和山石也都化为齑粉。
而念空大师依旧虚空而立，只是不再是盘膝而坐，变成了金刚怒视的站立之态。双方一天一地，上下对峙，整座山谷之上都被二人的阴风和佛光所遮掩，两股力量相互倾轧下，让此地的毒瘴都开始稀薄起来，先前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交锋的山谷本就是残破不堪，如今被二人的交战更加弄得已经面目全非，若不是还剩下哪一些凌乱的山坡组成山谷的入口，所谓的山谷恐怕已经名存实亡了。
枯木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渍，与念空的一番大战，让他受伤不轻，凝聚了十数万冤魂所化的百鬼之力，如今已经消散了十之六七，气势大不如从前，就连身后的恶鬼虚影也弱化了很多。
特别是与那霸道无比的法相金身相互倾轧纠缠，他硬扛了好几下法相的攻击，好在他的武道根基还算扎实，自身体魄也算强健，这才能撑得住。但到了此刻也有些吃力不住了，体内五脏六腑都险些错位。
直到此时他才算明白，这位灵觉寺久不出山的老和尚有多可怕，有些关于武榜的内幕，旁人不知晓，但他身为武榜之上的强者却还是知晓一二的。叶星士当年划分武榜的时候，曾经去过一趟灵觉寺，有意将念空老和尚和四大神僧中的不语上榜，且在前五之列，但却被老和尚拒绝。
念空以出家人乃是方外之人，不参与世俗，不涉及江湖，自然也不该登上武榜。
最终不知道叶星士和念空如何商定，但在叶星士离开后不久，武榜也就问世了。灵觉寺无人上榜，但同为方外之人的无量山的无量道人却登上了武榜。
这其中牵扯了好几桩不为人知的秘闻。
如今交手之后，他更加断定，念空和尚的修为至少不弱于当日交手的楚狂风，再加上佛门功法对他的百鬼之力克制，自己断然无取胜可能。
虽然心有不甘，但枯木上人却已经清楚自己的计划要失败了。此刻不思退路，一旦等到苍穹山的事情结束，其他人回过神来，自己就算想走也很难逃脱。
想到这里，他已然开始萌生退意，只是就在他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心神中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枯木上人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重新有了异样光泽。
他看向念空，突然放声大笑道：
“念空老和尚，你的法相金身的确厉害，贫道自认不如，但贫道身为西荒的道门第一人，岂能如此被你小觑，哪怕今日要丧命在此，也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