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晏卿放下手里厚厚的书,面上并无意外之色,反倒是她镇定的模样,让他感到诧异。
“这瘟疫,也不是人人都传染。这村里有一小部分人是无事的。就像这个宅子里的人,死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还能逃走。”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用担心,说不定我是不会被传染的。”齐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韩晏卿知道她生气了,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哪怕听起来不好听,“我又打听了一下,发现这瘟疫也聪明的很,只找体弱有病的,哪怕表面看不出来的隐疾,也一样。你身体看起来不错,应该也没有隐疾。”
齐蓁走近了他几步,正要说什么,发现他手边的书,竟然是医书!
“你,懂医?”齐蓁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韩晏卿低头看看自己合上的书,回道:“略懂皮毛。”
“皮毛?”齐蓁伸手,“介意我看看吗?”
韩晏卿把书递给她,“齐小姐请随意。”
“不用叫我齐小姐,叫我蓁蓁吧。”齐蓁接过医书,翻开看。
“蓁蓁……”韩晏卿玩味的低声唤道。
齐蓁听着他叫自己的名字,浑身汗毛乍起,喉咙也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下……这家伙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诡异!
韩晏卿从桌上的茶盘中,取了一个干净的茶杯,给她倒了杯茶,突然问道:“为什么切近我?”
他很肯定,她并非是迷惑于他的皮相,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带着刺透,想要看进他的灵魂,探究他的想法。
齐蓁翻书的手顿住,抬头看他,一脸无辜道:“有吗?”
韩晏卿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轻缓低笑,“不知齐小姐找韩某何事?”
客气而更疏离的语气,让原本有些熟的感觉,又回归原位,甚至更淡漠。
齐蓁垂眸,浓长卷翘的眼睫,遮掩了眼底的情绪,伸手把医书递还给他。这本医书上的字,每一个都认识,连到一起又都看不懂。
“如果我给你一个药方,你能配出来吗?”
“药方?”韩晏卿眉梢微动,“如果只是配药,应该没问题。”
齐蓁立刻从书桌上取了一张白纸,又提笔蘸墨,行云流水般写下一个药方。她在来书房的路上,就已经一遍遍的回忆这张方子,确保和觭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说起来,她知道这张方子的契机,也是源自太子。
那时候她已经嫁进了东宫,成为东宫的女主人,掌管着东宫庶务。太子对她也如下属一般,很多事都丢给她做,甚至是一些本该太子负责的文帖,也会掺杂在她的宫务里。其中就有关于鬼头疫的奏书,她出于好奇就看了,因为此瘟疫,令整个京师戒备森严了近半年,皇宫更是飞鸟难入。
齐蓁把写好的方子给韩晏卿,“我听我哥说,这个村里原本有一个大夫,但大夫一家也得瘟疫死了。留下一个药铺,你去”
“不用去。”韩晏卿接过药方,不及看便道:“药铺里的药早就被村民抢光了,病急乱吃药,死的也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