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方淳意要去闲月阁看望沈眉庄。路上走着,她还不忘瞧沈眉庄卡牌中的新变动。
【宫中秘闻】有了身孕,一举成了皇上眼里的红人儿,风头无两;太后也十分欣喜她这一胎,竟还特赐了合和如意金簪……
小凌子支的招数很管用,搭配着她手中的食谱初级,算是巴结上了华妃。
华妃瞧她年纪小,不得皇帝宠爱,倒还算喜欢她。如此,她在内务府更是狐假虎威了!
只是在这宫里,求人不如求己,靠谁都是靠不住的!眼下,她顶多是在广储司和膳房威风威风,还多得瞧华妃和黄规全的脸色,时不时又有皇后与姜忠敏的为难。她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在内务府站稳脚跟才是!
闲月阁。
这会儿,敬嫔恰巧也在。见方淳意来,她倒说陪沈眉庄待了有一会儿,也有些乏了,便先行离去了。
“茯苓!酸梅汤。”
方淳意进门第一句,还不是问侯请安。总归这闲月阁也没有外人,不会有谁指摘她没规矩。
茯苓:……
采月和采星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无奈。
这茯苓私下里偷偷找过她们,便是有些委屈地哭诉过,说这淳常在每每来,简直就像是故意折腾她似的,左一碗右一碗,怎么做都赶不及,累的她够呛!
可她们又有什么法子?淳小主和她们小主实在交好啊!小主们都乐意纵着她,旁人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左不过就是辛苦些罢了。
刚端上这酸梅汤,给沈眉庄请平安脉的刘畚就来了。
方淳意笑眯眯盯着他给沈眉庄诊脉,又说了好些糊弄人的吉祥话,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
“刘太医,本小主这阵子正对医术感兴趣!不知这有孕的脉象,是哪种?”
刘畚微微一凝,飞速偷瞥了她一眼,这才一本正经道,“回小主,往来顺畅,应指圆滑,如盘走珠,便是了。”
“哦?”方淳意伸出她的三根手指,搭到沈眉庄的腕上,手法娴熟,倒做的有模有样的。
刘畚额间沁出些许细密的汗珠,显然心中十分慌乱。这淳常在莫不是内行?
方淳意探了须臾,似笑非笑地盯着刘畚道,“似有圆珠在指尖滚动,刘太医所言不虚。”
“你呀!真是小孩子。什么都想玩儿!”沈眉庄宠溺地瞋她一眼。
闻言,刘畚松了口气。
然而,方淳意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她又将手指捏到自己腕上,“可我的脉也是这般呀!触感起伏,圆滑交替?”
“小主有所不知,若是痰湿、食积,亦会出现滑脉。”刘畚额头汗珠大颗滴落,小心回道,“微臣可以给小主开一剂方子祛痰除湿……”
“好了好了,别淘气了!天气闷热,太医院事务繁忙,就别耽搁刘太医了。”沈眉庄笑着拦住了她的话匣子,“采月,将父亲送来的山楂糕赏给刘太医。”
“多谢小主!”刘畚接过来,又多嘴一句,“这糕点,一看便是齐顺斋的手艺。”
“齐顺斋的糕点,不是三年前就不做了吗?刘太医半年前才调来行宫,怎会不知?”
刘畚又反应极快,以思乡情切为由,敷衍了过去。
闻言,方淳意垂下眼睑,眼中精光一闪。
对了!她这会儿抓刘畚,八成打草惊蛇,又会扰乱这戏局。
可这刘畚又实在能耐,待此事过后想抓他怕是难。想当初,前世那可是华妃、皇帝、甄家、沈家等,多路人马追猎,尚且都叫他逃了半年……
何况,她派人抓他,反倒会被皇帝怀疑,甚至会叫华妃记恨……
既然他身世造假,她倒不如想法子顺着这条线查一查?
打好如意算盘的方淳意笑而不语,惹得刘畚心里有些毛毛的。他原本是个赌徒,对这种表情再熟悉不过了,那分明是庄家要出老千!
带着这个疑问,他回去后,还特地私下里找江太医问了一回。对方却是十分不屑和他搭话,更是说他疑神疑鬼,实在想多了,少做贼心虚,又说那淳常在十分巴结华妃娘娘。
如此,刘畚寻思了一番,自己多提防着些,便也罢了。反正,现在该做的也已经做了,原先的计谋也都铺好了。
等他离去,沈眉庄还问方淳意,“你这鬼灵精的,现下如何?放心了?”
“嘿嘿……”方淳意朝她撒娇似的傻笑,“姐姐笑话我呢!”
沈眉庄点点她的额头,“小孩子家,少操些心。我和你莞姐姐多方确认过了,此人自是可信的。你呀,还是惦记着多吃几块山楂糕,消消食吧!”
“多谢沈伯父,多谢姐姐!”方淳意喜笑颜开将山楂糕接了过去,随口说道,“我这也是凭着直觉做事的嘛!姐姐怀着龙嗣,小心些总没错的!”
“劳你挂心,我替腹中孩儿多谢你!待她出世,我便告诉她,叫她以后长大了好好孝敬你!”沈眉庄笑着打趣道。
方淳意吃了口山楂糕,还煞有其事点点头,“可不是嘛!我最疼她了!”
“有你,嬛儿和陵容在,我才有信心护好这个孩子。不论如何,我都会拼力保护她。”
……
从太医院出来,方淳意便琢磨起如何调查刘畚身世的事情。
若说起家世在京中最盛的,莫过于富察·仪欣的母族了。可她一定不肯为了沈眉庄的事情出力。而此时,她又不好惊动了旁的人,尤其是沈家、甄家和年家,否则这剧情又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思来想去,最好的人选,却是端妃,齐月宾。
方淳意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不成!
端妃娘娘,已经与华妃牵扯太深了,若叫她背后的齐家出手,搞不好会激化二人,甚至两家的矛盾。想想她们彼此间那莫须有的仇恨,方淳意只觉得这是冤孽。她也实在不忍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此时却被方淳意忽视了——皇后,乌拉那拉·宜修!
不过,虽说眼下她没有想起来,可安比槐一事发生的突然,也没给她再多思考的余地,便让皇后直接闯入了她的视野。
饶是方淳意再怎么忌惮皇后,也不得不铤而走险一回。如此天赐良机,若不利用起来,那实在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