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出了皇宫,见常威正站不远处等着他。
此刻的常威与刚才判若两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他看着金戈,勉强笑道:“金千户,恭喜了。”
金戈躬身道:“不敢当。”
常威眯起一个肿成一条缝和一个有些发青的眼睛,道。
“本官也不废话,此前本官做事,有些差强人意,可是刚才陛下的口谕,你可听明白了?”
金戈正色道:“当然明白!”
常威点头道:“午门的官员和夫子庙的读书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金戈道:“请指挥使大人示下。”
常威笑了笑,整理下官帽和飞鱼服,道:“你是怕背负骂名吗?”
金戈面带残酷,毫不客气冷冷地说道:“骂名算什么东西,大人想怎么做就请示下!”
现在的金戈已与天下读书人彻底决裂,并且到了无法回旋的地步。
金戈在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既然出手了那就下死手。
要让天下的读书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不说屎尿横流,也得夜不能寐。
谁没事闲的撩猫逗狗!
“好!”
常威笑着拍了拍金戈肩膀。
将一份写好的手册,放在金戈的手里,道:“夫子庙那边,本官立即提兵弹压。”
“这次咱们按照正常程序走,你去刑部将驾帖办好之后,按名单拿人。”
金戈看都没看名单上写的是谁,直接放进怀里,点点头扬长而去。
金戈敢肯定这份名单里的人,有好多人是被冤枉的。
常威之所以让他去刑部办驾帖,目的很简单。
那就是告诉所有人。
武德司想要让一个人死,是不需要理由的。
要让那些喜欢耍嘴皮子,喜欢使小算计的读书人老实。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闭上嘴,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金戈回到百户所,带着杨涛、孟祥等人来到了刑部。
此刻刑部刚才在午门凑热闹的一众官员,都回来了。
他们都在无声地在办公。
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官员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戈带着杨涛等人要进去的时候。
刑部门口的衙役刚要阻拦。
杨涛直接拿出武德司腰牌,冷喝道:“武德司办事,滚开!”
衙役惊慌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武德司的人以前不是没有来过,可是却没有像今天如此跋扈。
这里可是刑部,就算武德司是天子亲军,也不能如此造次啊!
金戈手按着长剑,直接走进了官衙。
刑部内的官员见有武德司校尉闯了进来,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有一两个官员想上前去呵斥几句,却被一旁的同僚捂着嘴,拉住拽到了一旁。
刑部官衙之内,又分为四衙,分别是刑部衙,都官衙,比部衙,司门衙。
而刑部的四部中,也以主部刑部衙为首。
今日刑部衙当值是郎中杨全。
杨全刚刚从午门回来,心里正惊疑不定。
此时,值房的大门直接被人推开。
只见两个带刀校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随即金戈手按长剑跨槛而入。
金戈的脸上带着笑容,道:“可是杨大人?”
杨全脸色骤变,更加惊疑起来。
不待他说话,金戈便将朱笔写的名册拍在了杨全的案牍上,道。
“本官奉指挥使常威之命捉拿钦犯,需刑部衙门下驾帖,杨大人看看,没问题就请签押。”
武德司拿人的确需要驾帖。
大不多时候拿人的驾帖,是不需要刑科签押的。
因为武德司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可是,今日武德司突然让刑部签押驾帖,郎中杨全心中顿感不妙。
他慌忙拿起名册,看到上面用朱笔写的,让人触目惊心的名字,以及从逆的罪名,脸色一白。
他颤声道:“可有圣谕?”
金戈冷冷的道:“没有。”
杨全硬着头皮道:“没有圣谕,本官断不敢颁发驾帖。”
“本官若是颁发了驾帖,便是欺君罔上!”
杨全口中说欺君罔上,实际上他怕他签押了驾帖后。
会被人扣上为虎作伥的罪名,只怕他以后也难容于士林,从此遭人唾弃。
他比不了武德司,他是读书人,他知道读书人有多可怕。
金戈道:“大人若是不肯,只怕不太好吧?”
杨全心里挣扎,咬了咬牙道:“本……本官……本官这就告病还乡,你们武德司要驾帖,还是找其他人吧!”
金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是吗?”
随即大喝一声:“来人,刑部郎中杨全从逆,立即拿下。”
杨涛等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
杨全慌忙后退,怒吼道:“本官无罪,本官无罪……你们凭什么拿我?”
金戈笑容越加地灿烂。
杨全已被杨涛等人反扣在案牍上。
可怜堂堂刑部郎中杨全,此刻竟滔滔大哭起来,哭喊道:“驾帖……驾帖……我给便是……”
夫子庙。
无数的读书人都聚于此,乌压压地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此刻,一队队武德司校尉,已将附近的几条街道,全部封锁。
不多时,十几匹快马飞驰而来,高声大喝。
“武德司指挥使有令:一刻钟后,聚众不散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武德司指挥使有令:一刻钟后,聚众不散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十几匹快马飞驰而过,口中不住重复地大喊着。
那些读书人都听得清楚,顿时慌了。
有人大吼道:“我等只不过是请诛国贼有何错?”
又有人大喊道:“陈述冤屈,难道都不可以了吗?”
“国有妖孽,国将不国也……”
一刻钟后。
一副气定神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武德司指挥使常威,眯起双眼,一挥手冷声。
“传令,镇压!”
“镇压!”
“镇压!”
武德司校尉此时都抽出腰刀,大喝道:“杀……杀……杀!”
每一次喊杀,校尉都会向前踏出一步。
看着越来越近的校尉。
这些读书人彻底乱了阵脚。
有的瘫坐在地上,有的面如土色,有的捶胸跌足嚎啕大哭。
有人则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今日之后国将不国已。”
但是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奈何刚才给他们机会,他们没有珍惜。
现在附近的街道已全被封锁,他们怎能逃的出去?
一队队人马,带着漫天杀气,只要遇到读书人,举刀便砍,挥刀就刺。
半个时辰之后。
夫子庙前除了面无表情,满是肃杀的武德司校尉,再无其他的人影。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可是长安城却出奇地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