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门墩儿有任务在身,本不愿节外生枝。
可这松原茶馆目前是缉魔救国军的一处联络点,几日后更要在此接应一众救国军的小英雄,如何能够出了差错?
门墩儿看了看那灰衫男子,又瞅了瞅坐在不远处,悠哉悠哉喝着茶水的青衫客。
沉住了气,不发一言,他要看看刘老板的意思。
自己总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坏了刘老板的生意。
万一刘老板想息事宁人呢?
自己大闹一番,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刘老板同样看了看被几个劲装大汉护卫住的青衫客,冲着门墩儿,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门墩儿展颜一笑,心下有了主意。
只见他伸出左手,拿起了那柄折扇。
那灰衫男子看到门墩儿的举动,心下一沉。
“坏了,这个好像是个懂行的!”
周围众茶客好奇地看着门墩儿,不知他如何应对。
刘老板招来伙计,耳语几声,又挥手让他离去。
接下来满是戏谑地看着那灰衫男子和青衫客。
他若非知道门墩儿的师门传承,岂敢求门墩儿登台献艺。
就因为刘老板精通这些江湖门道,这才成为缉魔救国军地下联络人。
他的身份,极为隐秘,就连门墩儿也仅知道他有亲戚在缉魔救国军罢了。
门墩儿用左手拿起扇子,朗声说道:“扇子一把抡枪刺棒,周庄王指点于侠,三臣五亮共一家,万朵桃花一树生下,何必左携右搭。”
说至此,他放下折扇,将毛巾拿起来往左一放。
“孔夫子周游列国,子路沿门教化。柳敬亭舌战群贼,苏季子说合天下。周姬佗传流后世,古今学演教化。”
那灰衫男子见门墩儿果然通晓江湖规矩,是有师门传承的,当下就要拱手,告辞离去。
谁知门墩儿手一搭,止住了他行礼。
接着众茶客就见门墩儿复又用毛巾把醒木盖上,在此将扇子横在毛巾之上。
有那懂行的茶客轰然叫好,期待着那灰衫男子接招。
“今天这茶可没有白喝哎,开了眼了,开了眼了。”
“想不到这位小先生也是‘团柴’门中人。小小年纪,就能闯荡江湖,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有那不懂的,问向同座懂行之人。
“五爷,您给说说,这是怎么个意思?这小先生怎么又把扇子给压上了?”
五爷低声道,“这是让那盘道的给拿开,今儿可遇到好戏了。长眼吧,您哪!”
那灰衫男子见到门墩儿的举动,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这就是盘道需要付出的代价了。
现在需要他拿开折扇、毛巾,顺便还要替门墩儿说上一段书,帮完了场子,然后再走。
若是他对不上来,就得包赔门墩儿一天的损失,没准儿还要挨上一顿打。
灰衫男子定了定神,拿了不该拿的钱,今儿他认栽。
只见他同样伸出左手拿扇,然后说道:“一块醒木为业,扇子一把生涯。”
刷地一声,他打开了折扇,“江河湖海便为家,万丈波涛不怕。”
待他合上折扇,再拿开毛巾,放在左边,右手拿起醒木说道:
“醒木能人制造,未嵌野草仙花。文官武将也凭他,入在三臣门下。”
说完一拍醒木,【啪】!
“今日先由我李德广抛砖引玉,为大家说上一段《精忠传》,还请诸位老板和满先生品评!”
门墩儿见那李德广也算懂事儿,就不再难为他,而是退到他身后的一排长凳上,坐了下来。
此时长凳之上,已经坐了几人,门墩儿与那几人拱了拱手,互道“辛苦”,便不再多言。
他知道这几位是白听书的生意人,听书不需花钱,但是不能坐在桌前的龙须凳上,也就是桌子前方摆放的那两条大板凳。
没办法,这也是江湖规矩。
那青衫客见自己请来的先生,非但没有把事情办成,反而还要说上一段书,不懂里面门道的他,不满的“哼”了一声。
一甩青衫,站了起来。
门墩儿见这家伙,终于坐不住了,眼前一亮。
他就喜欢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
干脆,利落。赢的站着,输了躺下。
像之前灰衣男子,处处按着规矩来,他反而有些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谁知道那青衫客,站起之后,胸膛起伏,眼看就要发难。
他身边一个狗腿子,走上前来,附在他的耳边,也不知道和他低声说了些什么,青衫客又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门墩儿见他站起复又坐下,一时也是无言。
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这茶馆中的另一位高手身上,刚才没有偷听那狗腿子的言语,倒是并不知道他们又要打什么主意。
谁知待那青衫客,将坐未坐的功夫,门墩儿突然察觉人群之中射来一道暗劲,将那青衫客的座椅,打的四分五裂。
“还有高手?”
门墩儿目露诧异之色。
好家伙,想不到这小小的松原茶馆竟然藏龙卧虎,另有高人。
这次连他都看走了眼。
那出手打碎青衫客座椅之人,潜踪匿迹,收敛气息的功夫当真厉害。
若不是在他出手的一刹那,泄露了气息,被门墩儿察觉,只怕到最后都发现不了他。
“刀哥!”
刀哥不用门墩儿多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精纯浑厚的精神异力,悄无声息的的覆盖了整个茶馆。
也将茶馆内的芸芸众生的老底,探了个干干净净。
“有意思,真有意思,竟然还有落日帝国的杂碎。”
他在这里探查别人的老底,那位青衫客已经火冒三丈。
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一甩青色长衫,将衣摆塞在腰间。
怒声道,“刘松原,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南征镇做生意了,连我小霸王范长青的面子都敢驳。”
说完他很有气势冲着手下一挥手,“给我砸!”
众茶客一听那人自报名号,那些有见识的,知道这位是定保府一霸,想不到今天竟然来了南征镇。
当即纷纷站立起来,茶也不喝了,书也不听了,准备出了茶馆,远离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