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难走,山路崎岖,这地方也偏僻,这一路上愣是没看到一辆车。
俩人像是陌生人那般,沉默着。
林语落清了清嗓子,问他,“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你想准备什么?”
车子一转弯,拐进了水产市场,车内瞬间漆黑,车子在大门处停了车,从不远处亮着灯的小屋子里有几个打牌的人走了出来。
有一个站在最前面的人,左胳膊上纹了一只好看的紫荆花,人长得流里流气地,五官倒算是可以,林语落看了一眼他手腕处挂着的一串金手珠。
那人看了蒋京泽的车牌一眼,脸上的横气隐藏起来不少,对着蒋京泽点头哈腰打招呼,可语气里还是有些生硬的蛮横,“您好您好,贵客,您是?”
蒋京泽脸上的阴骛让人心生寒意,倒是他腕上的手表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刺眼。
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林语落,上下打量着,其中一个还不断地朝着林语落挤眉弄眼地抛媚眼。
一个一身迷彩服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干净清爽的面容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男人看见林语落时稍一愣,紧接着跑上前来,“蒋总。”
蒋京泽扬了扬下巴,那人会意,带着两人往前走,在一处电线杆后面的货前停下来,几人搬动货架,像是触动了某一个机关,一个小铁门开了,有一个黑色的笼子从地下升上来。
直到三人站进去时,林语落才反应过来这是电梯。
“泽少,里面有些乱,怕是......。”那人犹豫着说。
“放心,她胆子很大。”蒋京泽目不斜视,语气没有任何情绪。
电梯到了最底层,黑暗袭来,紧接着头顶的灯突然亮了。
林语落跟在两人身后往里走,刺鼻难闻的气味扑来,林语落用食指捂住了鼻子,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突然一闪门开了,里面的血腥场面和刺激的味道冲入鼻腔,她未等看清楚里面,就推开眼前的人跑到了墙角处干呕。
男人快步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自己平复好后,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墙上,地上的血渍,和工具,让她不敢往前迈步子。
“你要做什么?”林语落满脸惊恐地看向他。
男人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里拽,林语落死死地握住墙角,混凝土石灰墙本就粗糙,她手上用的力气又大,指尖和手掌磨出了血渍。
“你做什么?”林语落死死拽住墙角,可终究抵不住蒋京泽的力道。
“蒋京泽。”
男人环住她的肩膀,声音有些魅惑的冷,“今晚,你会知道一切。”
林语落无助的眼神里满是质疑和惊恐,她看向他时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却还是跟着他往里走。
林语落站在拐角处,仅仅是一眼,精致的笼子里,那个身影,那个侧脸,她的心骤停又启动。
蒋京泽的手臂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他声音满是不悦和戾气,“第一眼,把他看成你的故人了?都说失而复得的喜悦虽然短暂,却也足以刺激一个人麻木的神经,果不其然。”
林语落眼底的惊恐慢慢散去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蒋京泽松开她,在她后背上推了一把,“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那人一动不动地靠在笼子上,满身血渍的衣服有一种阴郁的破碎感。
林语落走近那笼子,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偌大的空间,就只有三人。
蒋京泽眸子里的晦暗愈发深,她明明已经知道笼子里的那个人是和杜景琛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杜景航,可是在走近,完全确认那里面受罪的不是杜景琛时,她的心才算是放松下来。
“是不是又庆幸又失落?庆幸不是他,又因为不是他而失落?”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内。
她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男人招了招手,拐角处走出来那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这个地方,是杜家父子研制各种药的地下实验室,他们通过各种非法手段研制非法药,私下售卖。迷情药,损坏心脏的药,损坏人的身体器官的药品,当然也有治疗癌症的药,只是这些东西因为有风险违背人伦道德,不被法律允许。杜家为了钱,丧心病狂。”
蒋京泽看向林语落,“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你妈出事后,我一直在调查车祸的真相,不对,应该是杜景琛的肾脏出现问题后,就开始查他。”
蒋京泽走到她身边,嘴角有一抹阴讽的笑,“还记得别墅落地窗前的那一次吗?那晚他也在。”
林语落恍然大悟,“是他,不是景琛?”她突然想到什么,“从那晚的酒会开始,就是他?”
“他是杜近臣的私生子,也算不上是私生子,准确说也就是杜景琛的替身。”蒋京泽说,“杜景琛心脏不好,他的心脏正好合适。后面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杜家在国内的生意却受到了重创,接着有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散播杜景琛得了不治之症的消息使内部大乱。那时候杜景琛的身体就算是回来,也很难应付这些个场面。所以,就用他来应付某一些场合。”
林语落看向笼子里的人。
“一个是捧在手心里的杜家大少爷,万千宠爱,一个是活在地狱里的替身,满身污泥。”蒋京泽似笑非笑,“因为不公所以心生怨恨,手足相残,杜家这剧本有意思吧?”
她声音颤抖,“我的车子是你动了手脚,那车祸也是你安排的?为什么?”
杜景航突然抬起头,嘴角有一抹讽刺的笑,那张本应该是满眼温柔的眸子,却是极力的狠毒和报复,“林小姐聪明人,都已经知道了,何必问一句为什么?我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他,我怎么会让他的孩子平安落地?看着他娶了心爱的人,还要儿孙满堂。”
林语落的手冰凉,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