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落是被蒋京泽叫醒的。准确地说,是惊醒的。
“睁眼。”蒋京泽一招致命,拿了一个冰块直接贴在了她昨晚挨了打的脸上。
林语落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
她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也不好,睡的没有那么沉,只是浑身没力气,睁不开眼睛。
所以她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些女主那样,在某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过夜,早上起来看到那个男主人,吓得魂飞魄散。
“疼。”林语落拿开脸上的冰。
“死不了。”蒋京泽已经换好了衣服,“我要上班,三分钟收拾完,不然你别走了。”
林语落顾不得穿鞋,抓起手机,跳下床,直奔门口,然后拿着自己的那双高跟鞋立在门口等着蒋京泽出去。
男人一愣,眉心微蹙,朝着她上下扫了一眼,“把我衣服给我脱了。”
“哦。”林语落也不想多废话,然后进卧室去找自己的衣服,走到门口想起来在浴室。
她在浴室的垃圾桶里看见了那个已经不成样子的吊带裙。
“衣服应该不能穿了。”她回过身去看蒋京泽。
蒋京泽拿着车钥匙,满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的衣服你不能穿出去。”
林语落不是矫情的人,既然是人家的衣服,人家有权利做决定。
这垃圾桶里除了那件湿乎乎的裙子没有别的东西,就算是脏,回去洗澡就好了。
她犹豫一秒,蹲下去捡。
蒋京泽轻轻一抬脚,脚尖把垃圾桶踢了出去。
林语落心里的怒火突然就压不住了,从昨晚到现在,没完没了,“蒋京泽,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有什么和我过不去的?你有钱就了不起吗?你有钱就可以随便戏耍别人吗?”
蒋京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俊眸浅眯由明隐隐暗下去,“不是很会讨好吗?怎么就装不下去了呢?”
“蒋京泽,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惹你不痛快了,你能不能放过我?”林语落带了哭腔,自己心里压着的那股委屈也被带出来,化成了眼泪。
“发什么疯!”蒋京泽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他喊,“你现在不跟过来,今天就别想走了。”
林语落抹掉眼泪跟上。
电梯里,透过电梯的镜子眸子盯着身后的林语落,停在她有些红肿的嘴角处。
林语落脸色唰一下红了。
昨晚,他,适可而止,手下留情,林语落心里是感激的。
可她想到自己昨晚耍酒疯时的样子,瞬间局促不安起来。
蒋京泽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可这个男人偏偏不提,偏偏晾着她,偏偏要她难受。
也许,蒋京泽对于昨晚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在意。毕竟不说这个男人的地位和权势,仅凭他这副给女娲走了后门的皮相,就有足够的女人前仆后继。
电梯门开了,林语落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跟在蒋京泽的身后。
蒋京泽走向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人说:“自己打车。”
“那衣服,我怎么还给你?”
“那件衣服的牌子你知道,转钱。”
林语落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用看,蒋京泽的衣服绝对不便宜。
林语落只能自认倒霉。
蒋京泽的车子从她身前擦过,疾驰而去。
林语落在一辆车的反光镜里看着自己这衣不遮体,全身是伤,蓬头垢面的狼狈,叹了口气。
林语落好不容易看着导航从停车场里转出来,找到出口,偏偏她屋漏偏逢雨,手机没电了。
蒋京泽住的这个小区,是在半山腰,这里除了一辆辆的豪车,连个超市充电的地方都没有。
还好,路上没人,没人看她这惨样。
林语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能一点点往前,试着找到小区的正门出去。
“滴滴,滴滴。”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她的正前方,直超她鸣笛,却不见有人下车。
紧接着,开了闪灯。
林语落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一路小跑,一瘸一拐跑过去。
她看见蒋京泽那张脸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感激这个罪魁祸首。
车子驶出小区,林语落坐在后面轻声说:“谢谢。”
“你会说话?我以为你是个哑巴。”男人戴着墨镜。
林语落不想半路出岔子,她不想惹怒他,便选择忍气吞声不再作声。
蒋京泽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看她一直揪着自己的衬衣衣摆,“你那个柴火身材,没人看。不用天天有被害妄想症,你这样的,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男人路过也会手挡着眼,连余光也不给你。”
林语落:“……。”
蒋京泽说:“不过有一个不会。”
林语落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竟然又想要听他继续说下去。
蒋京泽转动着方向盘,面无表情,“有个瞎子,他看不见。”
林语落保持沉默,可在心里已经骂了他千万遍。
“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什么?”林语落不知道怎么接。
“你昨晚耍流氓的时候,不是还挺会的?”这种事在蒋京泽嘴里像是闲聊。
林语落确定这个男人上辈子一定是因为嘴毒被暗杀的。
林语落轻咳了一声,试图解释,“我,酒品不好。”
“是不好。不过有进步,比上次自己脱衣服好。”
林语落现在相信了,这个男人和报纸上新闻上写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什么风流倜傥,什么肆意不羁,什么高贵公子,不过是低俗风流。
那晚的事情在她心里是一根刺,提起便是穿心的疼,她紧紧掐着手腕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回忆销魂的过程呢?”
林语落心想,要不是他有钱,蒋京泽这种人开口就应该会被人打。
接二连三的刺激羞辱她也习惯了,她都感觉自己情绪稳定了,林语落淡淡开了口,“昨晚对不起,占你便宜了。”
蒋京泽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猛地一震。
林语落整个人往前倾,肩膀磕在前座上。
“下车。”
林语落终极没能逃过被扔在了马路边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