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妹妹虞姬从那个登徒子家里回来,霸王就觉察到妹妹恍若丢了魂似的,做事情丢三落四不说,和人说话也是左顾言它,有两次甚至给客人找零时还搞错了金额,搞得他不得连连给对方赔不是方才平息了众怒,如此一来,自家小店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门前都可以养麻雀了。
做好妹妹平时爱吃的豆角焖面,霸王先盛了一碗打算给妹妹虞姬吃,端着焖面挑开帘子后,妹妹虞姬正蜷腿缩坐在箱盖上发呆,略显清瘦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地面,眼神空洞洞没有属于少女的光泽,霸王心里一阵抽搐似地心疼,却也半点奈何不得,只能用食物来开导自己这个相思成疾的傻妹妹:
“虞姬,哥今天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豆角焖面,你闻闻看,这面条是哥先用油炸得金黄后才上笼屉蒸的,再就点大蒜别提有多香了,以往你总是说哥不让你多吃,今天哥就破例一次,允许你回一次碗如何?”
以往,他这个当哥哥的总是担心妹妹吃的太多身材走样,如此便吸引不来什么顾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兄妹两人经营的这家东方戏法小店,如果不是凭借妹妹傲人的身材和可爱的脸蛋才吸引些许过路客人止步,再经过他一番功夫的洗脑最终勉强买走几件戏服之类的物件,否则生意真心做不下去。
但眼下妹妹相思成疾,傲人的身材也缩水了些许,尤其可爱到令人想动手捏一捏的脸蛋更是清瘦起来,圆润的下巴已经明显尖锐起来,较比起可有可无的生意,终究还是亲妹妹更为重要,谁让他是哥哥呢?
“哥,你说话总是自相矛盾,你之前说女孩子不能吃大蒜,现在怎么又让我吃了呢……”妹妹虞姬抽了抽鼻子,眼圈通红地接过焖面,动筷先吃了一小口,眯眼嚼了几下后才嗓音沙哑说道。
瞧见妹妹动了筷子,哥哥霸王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点头附和笑道:“自相矛盾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妹妹开心就好,要不要吃两头,我已经剥好了的!”
“嗯!”
“那好,等着,哥这就去给你拿!”
哥哥霸王欢喜不已挑开帘子来到旁边用木板拼搭而成的小厨房,拿过剥好洗净的蒜头就要折身回去,这时余光忽然扫到店铺外的台子下正有个家伙要爬上台来,霸王心里咯噔一下,“小偷!”脑海快速闪过如此念头,探手抄起灶台边上切菜的钝刀,就要走出去呵问对方。
不料,爬上台子的“小偷”此时抬起了头,在穿过屋檐斜射而下的阳光中,棕色的眼瞳,英俊的脸颊,配上眉梢间不经意流露而出的一抹阴郁,这副形象简直不要太完美……“该死,我这是怎么了……”霸王心里酸溜溜地嘟囔了一句,抬手把菜刀“咣当”丢回了灶台。
“哥哥,你又切到手了吗?”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妹妹虞姬端着焖面连忙挑开帘子跑了出来问道,以往哥哥霸王做饭,总是和打仗一样动静惊人,不是切到手指就是被热油溅烫的嗷嗷大叫,她在旁边也是着急担心跳脚大叫,兄妹两人便是在这样的热闹光景中熬过了一年复一年的光景。
“我没事!”哥哥霸王站在帘子前面,面冲前方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给人莫名的安全感,以往除了在厨房,其他地方哥哥总是这样保护着她,虞姬也早已习以为常,扒口焖面问道:“哥,大蒜……”从挑开帘子到眼下这一刻,她始终没有去看门口方向,有客人在饭点来了是常事,毕竟有客人登门总归是件好事。
“虞姬姑娘……”可当那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的刹那,虞姬只觉得脑海嗡的一下近乎空白起来,身体如被通了电似轻微颤抖着,手里的碗筷自然而然“啪嗒”摔落在地,僵硬轻颤的身体慢悠悠转向门口方向,视线投射过去,盘旋缭绕在脑海里的影子在和门口的真身完美融合的一瞬,眼泪轰然冲垮了时间堆垒而成的堤坝!
“你来有什么事……”霸王刻意挡在帘子前面,就是为了不让妹妹再见到这个可恶的家伙,可在听到身后碗碎的声音时,他的虎躯一震,便明白妹妹虞姬又要沦陷了,“买戏服还是什么……”霸王皱着眉头说着向门口走去,他想尽快赶人。
“哥!”妹妹虞姬用袖子擦了擦泪水,绕过哥哥霸王,小跑到门口,望着再度出现的苏察,略显清瘦的脸颊泛起红晕,紧张兮兮揪着裙角:“苏先生,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很开心,之前那次拜访多有打扰……”
“虞姬姑娘,之前的事情我其实也是有责任的,不过好在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今天再次来这里,是想请教一件事情!”苏察收回落在对他满是敌意的霸王身上的视线,笑着与眼前的虞姬姑娘寒暄两句后,便点明了此番的目的。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啊!”
“是想请二位给在下做几副面皮!”
“没问题,我哥哥就会做,他做面皮的手艺可是得了我父母的真传呢,我可以保证做出来的面皮你戴上后,连亲生父母都难分辨出来!”
“那……就先谢谢虞姬姑娘了!”苏察瞄眼旁边一脸冰冷中略显无奈的哥哥霸王,心说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尽管是妹妹虞姬开口应的,可他想不出对方拒绝的理由。
“虞姬,你先站一边!”哥哥霸王觉得他再不说话,妹妹虞姬就要把这个家败光了。
“哥,你前两天做的面皮呢,放在哪里了,我去找找,你先在这里陪苏先生说会话!”妹妹虞姬完全没有听到哥哥的意思,转身瞅了眼面皮抽搐的哥哥,便绕过他去了后面,开始一门心思翻箱倒柜找面皮。
苏察看到这对互相拆台的有趣兄妹,倒是觉得颇为温暖,苏卿苏白和他,现在也是这样的关系,这才是真正的家人,该疼你的时候会疼你,该拆台的时候也不会手下留情。
“苏察,老实说吧,我妹妹之前拜访你家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的,你和她说了什么……”霸王语气愈发生冷起来,苏察现在就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哦?虞姬姑娘回来后什么都没有说吗?”苏察愣了一下,他记得婶婶已经把话说开了,本以为这位虞姬姑娘会回心转意,不过眼下看起来事情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