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想过沈芳华的偏心,毕竟不是她的亲孙女,还是最厌恶的儿媳带来的拖油瓶,沈芳华怎么会看的顺眼。
只不过她端着大家风范,一直未与柔嘉一个孩子计较,顾婧宁也不当一回事。
现在看来,是她低估了沈芳华的冷漠心肠。
她默了默,又问道:“那为何那些人都不肯进来,房中只有你一人守着?”
梅儿忽然不说话了。
她垂眸绞着帕子,因垂着脸盘,顾婧宁并未瞧见她脸上的难过与欲言又止,只听见梅儿淡淡的回道:“大概是因为小小姐并非陆家嫡亲所出,担心出了什么事,小姐你要怪罪他们,所以不敢上前吧。”
这理由虽然牵强,但也是目前看似唯一的理由了。
顾婧宁心中虽然疑惑,但也并未问什么,与梅儿一道守着柔嘉,一下午过去,柔嘉才悠悠转醒。
孩子的脸白的吓人,饶是醒了,双眼也无法聚焦,更是无神。
顾婧宁心疼的要命,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嘉嘉,醒了吗,还疼不疼呀,饿了吗......”
梅儿起身往外走,“小姐,我去为小小姐备粥。”
柔嘉无力的用小手抓住顾婧宁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放手,声音似似是都要断了的细流,微微的发着颤,“娘亲,嘉嘉疼......”
她说着,忽然涌出了大颗的眼泪,原本明亮的眸子也失去了神采,似两丸石头。
顾婧宁急忙用脸贴贴她的额头,“不疼了,嘉嘉乖,娘亲给嘉嘉呼呼。”
本以为柔嘉的病情已经痊愈了,不会再犯,谁知忽然旧疾复发,如今身边既没有药,也没有能治病的医生,只能看着孩子受罪。
孩子这么疼,她做母亲的以感同身受,母女俩抱成一团,哭的声泪俱下,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串轻轻的脚步跑了过来。
顾婧宁本以为是梅儿,抬眸看去,却是泽熙。
顾婧宁正哭的泪眼婆娑,并不想让孩子为自己担心,连忙擦去眼泪,试图挤出笑容来安慰泽熙,“熙熙,怎么了?”
陆泽熙才下了学堂,便急急的回来看妹妹了,乍见娘亲也妹妹都愁容满面,他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小小的孩子已有了懵懂的思想,知晓为亲人分忧,他轻轻的踱步,走到顾婧宁身边,伸出了一直捏的紧紧的小拳头。
拳头打开,里间是一颗捂热的太妃糖,糖纸已被他握的太紧,揉皱了,只剩那余温,化开了坚硬的糖皮,流动了芯子里的糖浆。
顾婧宁的心,也在此刻融成了一片,她取过糖,轻轻问道:“这糖是做什么的?”
陆泽熙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居多,无论眉眼唇鼻,连那眼角眉梢的神韵,都有一种锋芒初绽的意味。
而与陆云骁更像的一点是,对着顾婧宁与柔嘉,他出奇的温柔和气,似再平凡不过的儿子与哥哥,而非那在外举世无双的少帅嫡子。
“给妹妹吃的。”陆泽熙舔了舔嘴唇,脸上通红,还沾着几粒汗珠,“妹妹喜欢吃,我买了很多。”
顾婧宁心中一动,抚了抚他的头发,却触到了一手的汗。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