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样,不过少爷的生日也快到了。”
梅儿将日期托出,又问道:“艾小姐,你打算送少爷什么生日礼物,要不要我帮你问一问少爷喜欢什么?”
顾婧宁却压根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失了神,剪水双瞳失了以往的清澈神采,似无法聚焦一般,痴痴的凝滞在飘摇的窗帘上,秀眸中倒映着迷离的光。
泽熙的生日,竟然与嘉嘉的一样。
生了嘉嘉的当日,她便被陆云白带走,泽熙竟也是那一天生的,岂有这样的巧合?
梅儿见她出神,便晃了晃她,“艾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顾婧宁愣愣的回过神来,咬唇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问道:“你们的夫人,就是熙熙的娘亲,生日那天会来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着,丝毫不让梅儿窥见自己半分的端倪。
梅儿的眉毛忽然如柳条一般倒垂了下来,语气十分勉强无力,“夫人她,已经过世了,生少爷的时候她难产了,少爷一出生,她便血崩,回天乏力。”
那段痛苦的记忆是陆云骁与梅儿等人的噩梦,谁都不愿再去回忆,而今再次揭开伤疤,当日的痛苦仿佛还在心中翻滚,煎熬着心脏。
顾婧宁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听见自己的语气紊乱而焦急,“熙熙的娘亲,姓顾?”
梅儿慢慢的抬起头来,无比眷恋的用眼神描摹着她的眉眼,口中溢出了轻缓的叹息,她点了点头,眼中蓄着细碎的泪光。
“是呀,少帅从始至终只有小姐一位夫人,别无他人,夫人与你长的一模一样。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只是年纪轻轻便去了,留下我们可怜的小少爷,竟连娘亲都没有见过,小小年纪要体会人间冷暖,竟不如一般人家的孩子自在。”
她语气沉重,亦为顾婧宁的脊梁骨压上了千斤坠,迫使她在梅儿的字句中一点一滴的躬下身子。
她纤弱单薄如花茎的腰肢止不住的微颤,似支撑不住花瓣,快要凋零了。
顾婧宁呜咽了一声,低微缥缈的抽泣声融化在空气中,虽然低不可闻,但还是被梅儿敏感的察觉到了。
她惊讶的望着面前垂头不语的顾婧宁,“艾小姐,你怎么了?”
顾婧宁心中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云骁的话,她未必相信,但梅儿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会怀疑。
难产那日的情形她还依稀有印象,她当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如走马灯般的回顾了一生,还看见了娘亲来接她,后来不知陆云白用了什么手段救了她,醒来时,嘉嘉便在她身边,理所应当的成了她的女儿。
她从未怀疑过嘉嘉的身份,但今日的一切,都让她曾经的所知所闻如危墙般动荡破碎了,发生了骤变。
那个巨大的谜团,掺杂着她的喜怒哀乐,在心坎上产生了爆炸。
梅儿的话,亦冲击了她所有的坚强。
泽熙是她的孩子,她却不知道,这四年,没有母亲的孩子是如何顽强的在陆家这等吃人的地方,一点一滴长大。
他这样可怜,身为生母的她,却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