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帝所青睐的孩子啊,你值得拥有最高的荣耀——在黑夜里迷惘的旅人,会有晨星为你破晓。若有人要将自由囚禁,使者会誓死扞卫他的骄傲。
我亲爱的启明星,当圣辉降临之际,众生沉溺,你为何却如此不甘心?祂要逆臣在地狱中流浪,那便做新秩序的王。
‘向您献上我的忠诚,独一无二的女神——’请尽情呼唤我的名与姓,即便是谎言也会给予回应。
lucifinil,howfallesttheefromtheheaven.(古英文,译为:路西菲尔,你如此由苍穹而降)
maisvousn’êtespasparmileshommesaprèstout.(法语,译为:但你终究不属于人间)”
【以上诗歌为个人原创,诗歌《lucifinil(路西菲尔)》】
和煦的阳光,凉爽的风,摇曳的树影,鸣叫的蝉,悬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飘落的羽毛在脸颊上隐隐发痒,耳边是母亲温柔的低语,有人捂住眼睛,似乎是想要让她安稳入睡,可却并非本意地将她叫醒了。
女孩懵懂地睁开双眼,母亲恰好收回了那只白皙而又光滑的芊芊玉手,印着繁杂金色花纹的红棕色牛皮书被放在了地板上,母亲的目光有些呆滞,她望着房间里的某个角落在出神。
啊,是那副天使的画像吗?
女孩枕在母亲的腿上,已然完全清醒过来,于是她缓缓起身,跪坐在地毯之上,歪着头跟随着母亲的目光,两人就那样一同注视着那幅栩栩如生的油画。
不知是谁的叹息打破了沉默,母亲已然起身,她站在窗边,那株爬山虎比起从前似乎更大更茂盛了,它不再满足于边角的狭窄空间,而是将野心放在了中央更为广阔的空间里,它们正在入侵。
女人穿着一条纯白色的吊带裙,棕色的卷发凌乱,她笔直的站在那里,逆着光,无数的爬山虎向她涌去,似乎想要将她包围住,禁锢着,她回过头,脸上挂着笑,双手渐渐地向上举起,她在做飞舞的动作。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具有深厚功底的导演精心拍摄出来的一帧都不舍得剪掉的艺术品,破碎感填满了所有的视觉。
远处钟声被敲响的瞬间,鲜红的色彩将整个房间尽数浸染。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与刺耳的警笛声交错着,成为了日落时分最为突兀的一支乐曲。
“唉……”有人在叹息,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惊诧,而有人在漠视着眼前的人间,不悲不喜。
目光低垂的天使终于看向人间,他手中的玫瑰花枯萎,纯白的衣袍上是洗不尽的血迹,黑色的羽翼在喧闹中微微煽动着,时间流逝,而他终于笑了。
“machèremuse,necroyezpaslesermentdivin,quin’estqu’unbrefinstantdevéritédansunlongmensonge.(法语,译为:我亲爱的缪斯,不要相信神明的誓言,那不过是漫长谎言中短暂的一瞬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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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刺眼的灯光突然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百叶窗被人拉起,圆珠笔在手指间快速转动,又扑通下落。
“孟雪云小姐,根据我们的初步诊断,你的病情很是严重。首先我想问问,你这样的状态是时常会有的吧?它持续了有多久了?”穿着白大褂的金发医生坐在舒适柔软的老板椅上,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语气温和地询问道。
“病?病……我……我不知道……”棕发女人迷惘地抬起头,似乎是不太明白医生说的事情。
“这样吧,让我们来换个说法,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前一秒自己还想着要干些什么,可是就像是卡带了一般突然就记不得了?你的心很乱,有的时候出奇的冷静,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对于什么都不在乎,也关注不了。可是有的时候却又疯狂地在叫嚣着什么,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困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无处发泄?”医生看见女人的反应,便明白了她此刻的想法,为了方便她更好的理解,他尽可能地将这种状态具象化。
女人沉默了,她歪着头,双目失神,像是在认真地思考,医生也不逼迫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给予回答的那一刻,整个房间里除了呼吸声,只剩下笔来回转动的声音。
女人深呼吸,缓缓闭上双眼,像是在冥想。
“有的,我每天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这里……会在某一刻突然停止跳动,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就当我适应了那样的一切后,万物又会瞬间恢复原样。我做好的心理建设全然破灭,如此,来来往往,反反复复,我觉得我好像要崩溃了。”某一个瞬间,女人睁开双眼,她低头看着那个被白色绷带遮掩住的伤口,淡红色的痕迹在上面晕染出了一朵美丽的花,空气中圆珠笔转动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掉了,长久的寂静之中,唯有男人的一声叹息。
又是长久的寂静。
“孟小姐,让我们来回忆一下,你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什么时候?”
“我……记不太清楚了。”女人摇头,她的表情依旧是那般迷惘,精致而又美丽的脸却因为那样呆滞的表情丧失了艺术感。
医生并没有催促她,他埋头在面前的白纸上用英文写着什么,像是在记录女人的病情,却又像是仅仅在打发时间。
“孟小姐,你知道吗?从医学角度而言,一个人的情绪是不会突然转变的,排除一些特殊的情况,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人的身体是一个很复杂的结构,它有着属于自己的调节机制,情绪的波动起伏是会出现的,但是也是能够被调节的,如果说某一天,你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无法调节了,那么一定是你身体的机制出了问题。尽管如此,我也说了,仅凭人自己是不可能达成这样的状态,会有一个外力来刺激。”医生用十分温柔的声音说道,他尽可能放慢自己的声音,将非常复杂的专业医学知识用比较普通白话的方法讲出来。
“所以,让我们来回忆一下吧,孟小姐,你人生中遭遇到的比较重大的事情是什么?”
“比较重要的事情……我的整个人生……吗?”女人有些迟疑地询问道。
“倒也不需要那么久远,嗯……让我想想。”医生失笑摇头,他从抽屉里面取出一份淡黄色的病历本,轻轻翻看起来,手指在光滑的纸面上移动着,直到看见了某一栏的信息,“就从你大学毕业之后开始讲起吧?”
女人在这一瞬间惊诧地抬起了头,那个木头美人在这一刻双眼明亮,眸子里的光灿若星辰,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竟令对面坐着的医生都失了神。
“好啊,那可是我无比美好的,极为珍贵的回忆呢……”
“砰——”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将躺在长椅上睡觉的小女孩吓醒了,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紧紧地抱着脏兮兮兔子玩偶,像一个球一样蜷缩起来,只露出小小的两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你是沈君瑶,对吗?”
女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只是微微抬起头,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这才点了点头,“我妈妈在哪里?她怎么了?”
“孩子,放心吧,你母亲没有事的,她只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男人蹲下身子,直视着女孩的眼睛,他伸出手轻柔地在女孩的头顶上揉了揉,微微一笑。
“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吗?我很担心她。”
“真是个好孩子呢,只是你妈妈好不容易才睡下,你忍心将她叫醒吗?让她多休息休息吧,君瑶小朋友,我看你的下眼睑乌青,也是没有休息好吧?我带你去旁边的房间休息一下好吗?我会告诉你妈妈的,你在隔壁休息,她醒了就会来找你的。”
小女孩嘟着嘴,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医生却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面摸索着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吸引力她的注意力,半晌,几颗用晶莹剔透的糖纸包裹住的糖果递到了自己面前。
“吃点糖果吗?”
终究是糖果的诱惑更大,小女孩妥协了,她点了点头,跟着医生走进了隔壁的房间,躺在不算太柔软但睡着也算舒适的床上面,浅浅的睡着了。
“gotosleep,childkissedbygod(英文,译为:睡吧,被上帝亲吻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