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雨中鬼开口,声音少了平时的一贯冷漠,多了一丝温和。
白一帆双手拢在一起,把翡翠飞猫往袖子里塞,“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残酷。”
雨中鬼呵呵一笑,“这就是鬼衙门。”
白一帆道:“不过,也很富有。”
雨中鬼沉吟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琢磨的。每年上边都是如此,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百鬼宴仅仅只是凑在一起发点东西,后来随着鬼的数量增多,丹药平分之后,就让人觉的少了。所以,就有一部分鬼开始不满,连带着一些天鬼开始起哄,也就是现在这样了。”
白一帆点头,想到长舌鬼和林中鬼做的事情,本来挺平和的一件事情,他们还是拿出了黑腐丹。
雨中鬼又道:“如果路人魂今天不出手,死的人会更多。包括你,都有可能死在那里。”
白一帆同意这一点,如果龙丹落到其他人手中,那将是一场疯狂厮杀,连一半的人都无法留下。
“另外,这种百鬼宴,我们一般都是不参加的。”
雨中鬼淡然道:“我只是听说长舌鬼来了,就不得不来。林中鬼知道我来了,所以她也来了。”
白一帆没有说话,他觉的事出必然有因,雨中鬼愿意说的事情,不需要他来问。
果然,雨中鬼继续道:“长舌鬼今天果然想杀了笑中鬼,这种事情随便找个借口,哪怕再粗略,只要笑中鬼意图攻击他,就可以抬手诛杀。”
白一帆道:“所以,你在这之前才打了笑中鬼一掌?”
雨中鬼淡然道:“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行事规矩,我的猎物,别人就动不得。除非,那个人想和我死拼。同理,别人的猎物,我也不会动。”
白一帆看向雨中鬼,看不到任何表情,只能够看到两只眼睛,平静如水。
雨中鬼又道:“有些事情,牵扯到地域的问题。长舌鬼也好,林中鬼也罢,他们不是青州的。而且今天避免更加混乱,贪吃鬼等人也才会急匆匆赶回来,万幸,他们还算有点耐心。”
白一帆想到了贪吃鬼说的话,虽然表面上都还算平静,可是想来,暗中其实早就交锋了无数次。
每一个人都会盘算得失,如果弊大于利,那么自然就会放弃。
白一帆又道:“驱鬼人,龙噬鬼……”
雨中鬼淡然道:“果然,连你也注意到了。”
白一帆道:“我只是觉的,鬼衙门和驱鬼人斗了那么久,不可能不了解驱鬼人,就好像驱鬼人了解鬼衙门一样。他没道理那么简单混进来,最起码在你的后方,他无法混进来。”
雨中鬼眼神微亮,赞赏的看向白一帆,“继续说说。”
白一帆道:“你施展的是水法,水重千钧。这种术法,达到极致,每一滴水都可以重于千钧,所以在那一刻,你并没想杀掉龙噬鬼,而是要封印龙噬鬼。所以,你提前冲向了龙噬鬼。但是,龙噬鬼依旧被人杀了。”
“这不是配合,只不过是你想要活人,他们想杀人。”
“简称,灭口。”
闻言,笑中鬼了起来,看向路人魂道:“你现在还觉的我是随便选的人吗?”
路人魂冷哼一声,抬手将一个小盒子扔给白一帆。
白一帆不解的伸手接过,袖子里的翡翠飞猫受到惊扰已经迅速爬到了白一帆肩膀上,冲雨中鬼与路人魂低吼一声,可随即那低吼声变成了软绵绵的喵呜声,老老实实的趴在白一帆的肩膀上。
欺软怕硬,那就是翡翠飞猫的活招牌。
白一帆打开盒子,诧异道:“龙丹。”
雨中鬼笑道:“本身选你的时候,我应当给你大量资源,强行提升你的实力,但是我觉的你应该不需要。”
白一帆摇头道:“不,我很需要。如果能够像笑中鬼那样,短时间内成为灵海境强者,谁不需要谁是傻子。”
对于这话,雨中鬼权当没有听见,继续道:“毕竟,你不是一般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很厉害,也很聪明,未来的成就一定会高于我们。”
白一帆则道:“还是说资源的事情吧,丹药、灵石你给多少我都要。”
雨中鬼看着白一帆叹息道:“小子,努力吧。我相信你行的,你看似孱弱,实则你的心中有一股不输任何人的力量,这股力量会让你成为至强者。兴许,你的成就还会高于痨鬼也说不定。”
白一帆蹙眉,“我在问你资源的事情。”
雨中鬼又道:“你江长多少?起码八十吧?”
白一帆挑眉,没有说话。
雨中鬼看向路人魂道:“你看他这自信的小眼神,似乎我那话是侮辱了他一样。所以,最低八十丈啊。”
路人魂眼神冷漠,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扔给了雨中鬼。
雨中鬼嘿嘿一笑,盒子打开,那里边是一个月牙形玉佩,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白一帆伸手,“给我的?”
雨中鬼呵呵笑道:“想什么呢?”
说完,直接揣进了怀里。
然后又看了一眼白一帆的左手,“乾坤指环?”
白一帆瞪眼,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打自己的主意?当下也觉的隐瞒不了,点头道:“是。”
雨中鬼嘎嘎大笑,伸手到路人魂面前。
路人魂一言不发的又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了雨中鬼的手里。
白一帆明白了,雨中鬼这是在和路人魂打赌呢,而且路人魂一直输。
路人魂淡然道:“要点脸。”
雨中鬼干笑一声,又把瓷瓶递给了白一帆,“锻体丹,上品,三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需要的。”
白一帆默默接过了锻体丹,收到了乾坤指环中。
雨中鬼看向白一帆道:“天下九州,都需要好人,这话你明白吗?”
白一帆摇头,他起码不明白雨中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雨中鬼道:“如果一个地方全部都是坏人,那这个地方就注定混乱不堪,民不聊生。可如果一个地方全部都是好人,那么这个地方就会变的软弱可欺。好与坏?很难定义。但是身为天鬼,身为青州本地的天鬼,可以让一些真正的好人,不会出现在任务名单中,这就是我们的权利。”
“我是青州人,痨鬼也是青州人,路人魂也是青州人。所以我们有时候做任务,会跑到火州、雄州、鹰州。而且,从来都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出手也毫无顾忌可言。”
白一帆道:“这能够代表什么?”
“地域观念。”
雨中鬼言道:“如果青州鬼衙门的天鬼都是其他地方的,他们做事就更加毫无顾忌,会杀光青州所有好人也说不定。如果青州没有真正的强者,那就只能够被其他州欺负。这就是,生存法则。我们是杀手,可以不讲情义,但是我们讲未来。”
白一帆有点诧异的看着雨中鬼,不曾想雨中鬼竟然还会有这种观念。
“青州强,就算是作为一名杀手。”
雨中鬼言道:“到了你想藏起来的那一天,你也可以回来。其他州的强者想来杀你,也会忌惮几分。可如果青州弱,你回到青州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白一帆明白了雨中鬼的意思,说到底就是同乡情。
在我的地盘,怎能允许其他人杀我们自己人?
这就是地域观念!
雨中鬼又道:“这不是我们仁义,我刚才说了,我们可以不讲情义,但是必须要讲未来。”
未来的未必是他们自己,或许是他们的子孙。
白一帆觉的雨中鬼好像是在给自己灌输新的观念,这种事情简称为——洗脑。
雨中鬼转身,“你不需要相信我,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相信你自己便好。不过,我是真的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天鬼。”
白一帆沉吟道:“我听说笑中鬼……”
雨中鬼怅然道:“笑中鬼有她自己的心结,再过两年,她就十六岁了。十六岁之后的事情,我是不管的,是生还是死,都看她的造化了。”
白一帆沉声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雨中鬼呵呵笑道:“能有什么办法?笑中鬼的确是年轻,但是她杀过多少人?而且她的心性早就扭曲了,杀人赚钱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子里。就算可以离开鬼衙门,你觉的她能够活多久?”
话落,又道:“也别和我说那个小男孩的父母,如果惊动了首领,你觉的他的父母够资格谈这件事情吗?到那时,必然是百鬼夜行的场面,那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再则说,你觉的那男孩的父母如果知道笑中鬼是什么人,会怎么想?不杀了她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收留保护吗?”
百鬼夜行,杀人提头。
那个时候的百鬼,会是雨中鬼这样的。
没有任何势力,任何强者愿意面临那种场面。
雨中鬼再度道:“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的话,我们就走了。”
白一帆想了想道:“你为什么老是撑伞,不累吗?”
雨中鬼眼神古怪,半晌才道:“因为,想杀我的人太多,所以我要随时处于战斗状态。而这把伞,就是我最重要的手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