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的动作很娴熟,进入荒城之中,很简单的找到了客栈,也很熟悉的开了房间。
对于这一点,白一帆只能够认为小鬼走南闯北,经历丰富,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娴熟。
荒城之内,百业萧条。
而今天,随处都可见带着鬼面具的人,连一些普通人都会戴,似乎这才是特产一样。
白一帆没有取下恶鬼面具,这面具材质特殊,戴在脸上轻若无物,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感。蒋龙陪着白一帆站在窗户前,心有余悸的小声道:“白爷,我怎么觉的这个地方那么诡异呢,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白一帆眸光闪烁,梦中的经历中,他也不曾来过这个地方,不曾靠鬼衙门这么近。
太近了,近到快要贴近鬼衙门了。
可心底明明知道鬼衙门还在百里开外,但是心底已经非常不舒服,已经把荒城当成鬼衙门了。
过不多时,笑中鬼回来了,除了身边跟着的活傀儡,还有一位高大的男人,这人胖到什么程度?普通的门如果不侧着进,那是根本就进不来的。
小鬼微微躬身,算是见礼了。
贪吃鬼目光扫过蒋龙,又看向了白一帆。
笑中鬼低语道:“我们出去。”
蒋龙虽然不明白,可还是跟着笑中鬼出去了,包括小鬼。
贪吃鬼勉强在凳子上坐下,拍了拍肚子,“雨中鬼和你怎么说的?”
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白一帆淡然道:“让我三年内去鬼衙门报到,不然杀我全家。”
贪吃鬼点头,“这种事情,他的确是做的出来。”
白一帆也不否认,他也觉的雨中鬼干的出来那种事情。
贪吃鬼沉吟道:“所以,在你心底,你其实是明白的,你的道路中,最起码有一条是成为鬼。”
白一帆淡然道:“我不喜欢,更不喜欢有人威胁我。”
贪吃鬼哈哈笑道:“有魄力,但是这话在我们鬼衙门中,狗屁都不是。没有能力的人说这话,就是最愚蠢的行为。”
白一帆径直道:“我此来,只是凑个热闹,想要了解一下鬼衙门。”
贪吃鬼摇头,“现在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有些话,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雨中鬼去挑选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有些人没了,就必须有相应的人填补进去。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就会有三年的时间进行磨砺,有三年的机会。如果找不到,那么就由其他鬼来代替这个空缺。”
白一帆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贪吃鬼道:“以笑中鬼为例,青州鬼衙门的五大天鬼之一的山鬼死了,她被迫填补山鬼的空缺。所以在她十六岁之前,她有时间去修炼,但是十六岁之后,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如果她面对别人的挑战失败,她就会死在鬼衙门。”
白一帆沉声道:“这太不公平了吧?哪个时候她才十六岁而已,还那么年轻!”
贪吃鬼淡然道:“这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否则的话,你以为笑中鬼凭什么十四岁就是灵海六海的实力?”
白一帆蹙眉,冷声道:“这又与我何干?”
贪吃鬼晒然一笑,“雨中鬼找到你的那一刻开始算,总共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就是你修炼的时间。三年之后,你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还要看你的实力。她代替的是山鬼的位置,而你代替的就是痨鬼的位置。”
白一帆冷笑道:“我可以拒绝。”
贪吃鬼摇头道:“你拒绝不了,弱者没有资格拒绝。如果你敢拒绝,就算不杀你全家,鬼衙门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走投无路,况且你也是有家人的。”
白一帆沉默,半晌才道:“笑中鬼有机会大幅度提升实力,可我却没有。”
贪吃鬼笑道:“要么是你不需要,要么是雨中鬼觉的你不需要。”
白一帆不喜,“他认为我不需要?”
贪吃鬼点头,“是的,绝世天才是不需要一些外援的。当然,也可能是雨中鬼私吞了,这一点就不好说了。”
这话多有玩笑的成分,因为雨中鬼不是那种人。
白一帆沉吟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贪吃鬼言道:“因为笑中鬼,笑中鬼觉的你稀里糊涂的,她希望你能够明白点什么。”
白一帆轻舒一口气,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从笑中鬼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叫他病鬼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是他能够改变的了。
贪吃鬼又道:“我第一次见笑中鬼的时候,她才那么点,穿的破破烂烂的,还爱哭。如果我们不是鬼,我想我会希望她活的无忧无虑。可鬼呢,是不能够谈感情的,要谈钱。”
白一帆冷笑道:“把一个小女孩变成刽子手?很有成就吧?”
贪吃鬼摇头,怅然道:“不是我们逼她杀人,是我们看的太多了,她不杀人,她就活不下去。加入鬼衙门的人,总是各有各的苦衷,有的人,就是单纯的喜欢杀戮,有的人就想靠杀戮赚钱。也有的人是被逼无奈,他们招惹了不得了的仇人,而只有加入鬼衙门,鬼衙门才会保护他们的妻儿,保护他们的父母。”
“或许到最后,连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但是最起码,他们的家人没事了。”
“还有一种,就是笑中鬼那样的,活不下去了,没办法了,但是人不能够被尿憋死吧?总要有条路走吧?鬼衙门来者不拒,来就要,但是鬼衙门不养闲人。”
不养闲人……
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也不分什么年龄阶段,哪怕你是个瞎子,你是个残废,只要你能够杀人,鬼衙门的大门为你敞开。
白一帆呵呵一笑,笑的有些苦涩。
事情是没有绝对的,鬼衙门有穷凶极恶的歹徒,也有被迫无奈,想要活下去的那些人。
白一帆淡然道:“如果时间到了,我去鬼衙门正式报到,会如何?”
他要问的是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
贪吃鬼当然明白他在问什么,径直言道:“报到的那一刻,你会面临‘鬼噬’,如果你成功,你就坐稳,如果你不成功,就只会死。”
白一帆言道:“笑中鬼也是吗?”
贪吃鬼点头,“是的。”
白一帆道:“你忍心看着她死?”
贪吃鬼眼神黯然,“从人的角度上来说,我希望她活着。但是身为鬼,我没话可说,规矩就是规矩。而且一旦成了鬼,你也不可能一个任务都不做,那样的结果,同样也会死。因为,鬼衙门不养闲人。”
一天是鬼,一辈子是鬼,永远都无法逃离。
贪吃鬼起身,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鬼衙门可不是我们这几块料能够代表的。除非,你的实力能够强过那位。”
他没有说是谁,因为那是大不敬。
但是白一帆明白他说的是谁,鬼衙门最强的存在!
白一帆看向贪吃鬼,“那你呢?你属于哪一种类型的?”
贪吃鬼呵呵笑道:“不该问的事情,最好不要问,这在鬼衙门是大忌,探听他人隐私,本身就是忌讳。”
他走了,侧着身躯,收着肚子挤了出去。
那姿态,不忍直视,却又让人觉的憨态可掬。
但是白一帆不会有笑的想法,因为对方是贪吃鬼,是鬼衙门的杀手。
“今天,子时出发。”
贪吃鬼回头看了白一帆一眼,“去百鬼宴。”
贪吃鬼离开后,第一个进来的是笑中鬼,笑中鬼看向白一帆道:“你都明白了?”
白一帆点头,目光又落在窗外的街道上,“你就没有想到逃跑吗?”
按照贪吃鬼的说法,等笑中鬼十六岁的时候,就要面临最大的劫难。
笑中鬼坐在桌子上,双腿耷拉着,闻言不由低下了脑袋,低笑道:“我没有家。”
没有家,无处可去,就算真的想逃跑,又能够去哪里呢?
天大地大,但是却没有属于她的归属。
白一帆轻语道:“其实……叮当的话,他父母不是一般人,或许……或许可以帮到一些忙。”
他有些犹豫,毕竟那两位出手的话,吃不准是保笑中鬼,还是杀笑中鬼了。
笑中鬼嘻嘻笑道:“我啊,双手早就沾满了血。他那种小孩,在我看来什么都还不懂呢。毕竟,我在提着人头换钱的时候,他还在父母面前撒娇呢。”
白一帆默默点头,这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一个是沐浴在光环之中的天之骄子,另外一个,却是沐浴在鲜血之中,站在尸体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
怎么想也无法将两人联想到一起。
“其实,杀人有什么不好?”
笑中鬼又笑了起来,“我觉的挺好啊,不杀人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天天该去做什么了。而且,我也真的很喜欢钱嘛。”
白一帆轻语道:“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不需要再杀人了,你会想去做什么?”
笑中鬼一怔,沉默半晌,她摇头道:“以前我想过,现在我早就没有那种幼稚的想法了。”
话落,跳下桌子,“准备一下吧,今天可能会出点问题。记住,这里的都是鬼,都是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家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