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太极殿中,自从贾琥起兵之后的消息,传到朝堂之后,太上皇每天都会召集朝臣,商议对策。
这还没有开始,就有战报传来:“禀太上皇,贾琥半月时间,兵分二十路,连下陕西行都司各卫所。贾琥继续东进,昨日已攻破临洮府。”
“贾琥分兵东进,所到之处望风而降,如今洮州卫、岷州卫、靖虏卫、巩昌府、平凉府已经失陷,如今贾琥已经合兵一处,汇聚兵马三十五万,兵临凤翔...”
太极宫。
一片死寂。
贾琥兵锋所指,几乎没有抵抗!
就像是急行军一般,这才一个半月时间,贾琥兵马越来越多,如今...
已经三十五万!
相隔一个凤翔,也就只有两三百里,贾琥就要兵临神京城下!
以贾琥的悍勇,手下兵马的强盛,到时候谁能抵挡贾琥兵峰?
这个时候太上皇慌了。
太上皇少见的失去帝王风度,在大殿中低声咆哮:“贾琥,这个逆臣,想要造反就光明正大,如今以朝廷杀他妻子为借口起兵造反?”
“天知道,他的妻子是不是他自己所杀?”
“不,这是白莲教所为!”
太上皇咆哮着,内心却很虚。
这就是他安排的,以朝廷三年内不针对白莲教各教派为条件,让白莲教杀了贾琥妻子,神影卫隐藏其中,并不暴露。
谁知道,饶是如此,还是被发现了?
沈剑这个废物,号称天下第一剑,竟然死在了嘉峪关!
“你们都动动脑子,要如何应对贾琥,要如何消除这个误会?”
必须要找出背锅侠,但是绝对不能是朝廷!
太上皇这才有些怕,贾琥将兵之能,古之罕见。
三万兵马,就将蒙兀与螨清合共七十万大军,几乎赶尽杀绝,七十万骑兵,还没算二十万仆从军,只有二十万逃出关...
被俘虏的就有二十余万...
大盛,有哪一个将军,能够抵挡贾琥锋芒?
蒙兀且不说,螨清的强大,太上皇很清楚,当年他五十万大军,虽有叛徒出卖,却依旧只有几千兵马狼狈逃回关内,而他这个大盛皇帝,都差点被俘。
而那一仗,螨清只有七万兵马!
大盛五十万兵马,就兵败如山倒...三十万兵马,却败于贾琥十万兵马手中,而加护这十万兵马,全都是蒙兀族人,说不得直接会直接叛变...
但是偏偏,贾琥就是用这十万降兵,击溃了蒙兀四十万大军,螨清三十万大军,足见他将兵之能!
太上皇想着议和!
怎么议和?
贾琥既然起兵,那就铁了心的要造反。
这个时候除了陛下禅位之外,还有什么能够打动贾琥的?
大臣们纷纷沉默。
孔休扫了一眼群臣,踏出一步:“太上皇,老臣有本奏:如今蒙兀、螨清刚刚被驱离出关,天下百姓人心惶惶,陛下可以贾琥退兵,免一年田税、赋税等,再许诺每人可领五十斤粮,让百姓去向贾琥提出让贾琥退兵的诉求...”
“此乃天下民心也。”
“其二,神京城国子监监生,对于贾琥起兵,一直都是谩骂而斥责,陛下可许下,今年再开恩科,录取进士扩大一倍,让监生西行,劝阻贾琥退兵...”
“其三,贾琥向来尊师重道,其师虽然已故,却可提拔其子孔恩入礼部为侍郎,遣孔恩携带贾家书信,贤妃娘娘书信,且,请贾敬同去劝阻贾琥...”
“其四,太上皇可下圣旨,斥责白莲教刺杀朝廷王爵妻子,意欲嫁祸朝廷,神影卫勾结白莲教,意图乱我大盛,请镇国王诛杀神影卫...”
满朝皆惊。
孔休这四条建议,占据了民心、士林、家族、父子、师徒...
贾琥要是继续进攻,有百姓阻路,贾琥本就是造反,要是屠杀百姓,必然是去天下民心,纵然兵锋极盛,失去天下民心,最终也会败亡!
得民心者得天下!
再有,士林学子,国子监监生阻路,贾琥刚屠杀吗?
要是当真屠杀这些读书人,这些国子监监生,贾琥失去民心之后,就是失去天下文人之心。
再有家族之义,父子之情,师徒之恩...
一旦贾琥全然不顾,到时候他将失去民心,失去文人之心,且成为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老狐狸!”
朝臣无不心中大骂,不愧是北孔的人,就是阴险,最是擅长把控人心。
“孔卿接旨!”
太上皇眼睛里浮现精光,孔休这四条建议,堪比数十万大军!
“孔休才德兼备,升任内阁首辅,此事交由孔休办理...”
......
剑南。
节度使裴府。
“君侯,镇国王贾琥已经起兵,我们...”
府中,剑南节度使裴宽,高居首座。
下方数十个文武属下,文人为首的一个老者,拱手道:“贾琥一个半月,兵临凤翔府,足见大盛之无能。”
大盛节度使,本是当年大盛太祖起兵,推翻前朝之后,手握重兵的大将,名义上臣属朝廷,然而实质上,他们割据一方,自有兵马...军政税务都在节度使手中。
剑南共有兵马八万...这些年不断积累力量,剑南可谓是兵强马壮。
“君侯,您一声令下,末将就可带兵攻入神京城!”
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满脸络腮胡子:“大盛早已经衰败,天下民不聊生,却又歌风颂德,当年被驱离中原的蒙兀,都能几次攻破北方防线。”
“君侯!”
这个将军眼睛中都是渴望:“您就下令吧!”
裴宽沉吟许久:“我知诸位忠心于我,然而诸位且看,天下节度、闽越两地可曾出兵?”
大殿中,一片沉默。
裴宽微微一笑:“当今皇帝无能,然而太上皇可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贾琥兵锋所指,莫有不降,然而你们且等着看,不出半月...贾琥纵然不退兵,也会停止继续东进...”
......
捏着手中密信,看着手中拜帖,贾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狗曰的太上皇有些东西啊,治国不行,玩弄人心,还真有一套。”
民心、士林、家族、父子、师徒...
家族、父子、师徒,贾琥根本不放眼中,贾家生死,贾琥根本不在乎,他为贾家子弟,然而贾家两府,纵然是宁国府也仅仅是名义上养大了他。
荣国府?
抱歉,贾琥一共去过两次,贾母最讨厌他。
当他飞黄腾达时候,贾家两府处处讨好,巴结,逢迎...当他落难时,贾琥只是感谢他们没有落井下石。
父子?
贾琥当真记不起来,贾敬长什么样子。
师徒...当初他已经考中举人,孔明达收他为徒,的确让他名义上多了一个老师,然而实际上贾琥从未在孔明达这里学习过半个字...
各持所需罢了。
贾琥最看重的就是民心,就是士林!
这次东进,为什么一帆风顺?
甚至像样的阻挡都没有,几乎兵马所到之处,就是开城投降?
就是因为他两度扶危天下,得到了民心,一部分文人之心...如果不管不顾,失去民心与士林文人之心,纵然可得天下,天下也难稳定。
“大王!”
一个斥候拍马而来:“前方三里,百姓、书生数十万阻路...且有您的父亲、您的师兄,内阁首辅孔大人想要求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