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老鸨。
秦业猛然转头,自家女儿怎么与勾栏老鸨有牵连?
心脏颤抖,秦业再看贾琥,却见他脸上笑涔涔的,顿时心中紧张消散,带上了浓浓好奇。
“去将她叫来。”
秦可卿微皱眉头,自从接手燕春楼之后,燕春楼就不怎么赚银子。别人都是客满,甚至有预约,偏偏燕春楼,客人越来越少。
王府名下产业,其他各商铺虽没有增加收入,却胜在稳定,唯有这勾栏,这几个月来,未见好转。
不一会儿,一个浓妆艳抹的嬷嬷,穿着花枝招展,脸上的粉很厚,晚上见了都会让人怕那种,脸上扯动神情,粉末都往下落。
这个老鸨其实年龄并不是很大,教坊司也好,神京城其他各处勾栏也罢,老鸨年龄没有几个大的。
大多都是年龄到了,又有些能力的头牌,本身人脉广了,就被委任成了老鸨,招揽客人。大多数都是三十来岁,没有几个年龄超过三十五岁的。
不过,三十岁年龄,在这个时代算是中年。
“拜见王妃...”
老鸨低着头进来了,她并没有见过定国郡王妃,也不需要见。
但是今日情况不同,她不得不见。
燕春楼都快没生意了,这是她做老鸨的责任,开勾栏就是为了赚钱,不赚钱了...她这个老鸨也没有必要再干。
“起来吧。”
好听的声音传来,老鸨心中一震。
燕春楼内,姑娘那么多,都没有几个声音这么动听的。
她赶紧将这想法压了下去,这可是定国郡王妃,她的想法要是被王妃知道了,脑袋都保不住。
“谢王妃。”
老鸨爬起身,低着头站着。
秦业微微皱眉,刚才女儿有些失礼了...定国郡王还在这里,老鸨不敢抬头,女儿也该提醒一下,拜见定国郡王。
秦可卿求助似的看向贾琥,她接人待物,忠顺王妃这种亲王妃她都不怂,只是这种勾栏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贾琥并没有开口,只是眼神示意秦可卿,什么都不用担心。
秦可卿不着痕迹收回目光:“你来见本宫,有何要事?”
微微一怔,秦业呼吸一滞,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秦业发现自己的女儿,威严四射,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王妃,自从三个月前,王府接手燕春楼之后,您怜悯那几位姑娘身世,准其赎身,后来陆陆续续几位头牌姑娘也得到您允许赎身...”
老鸨有些委屈,燕春楼现在都没有拿得出手的头牌了,岂能还有客人:“后来您因为怜悯,那些被培养的姑娘身世,收入王府之中,到现在燕春楼没有与别的勾栏相争的头牌,客人流失严重...”
“再有...”
老鸨都快哭了:“没有了客人,姑娘们没有了那些监生书生捧着,隔壁几家,又专门请了才子为头牌花魁作诗填词,名气大振,燕春楼更没有几个人了。”
秦可卿微微一怔,脸上浮现一抹尴尬。
她万万没想到,整垮自家产业燕春楼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对勾栏不了解,总以为只要有姑娘,就会有客人。
秦业一开始还为自己女儿心善而欣慰,后来脸色越来越黑...要是正经产业,自家女儿这种心善极好。
但是勾栏这地方,只要东家对她们好一些,那就是一种恩赐。
你可以善良,但是勾栏这种地方,那些姑娘再别的地方,同样也是与燕春楼一样的待遇...女儿心善,可以救人,但是普天之下,需要解救的可不仅仅只有燕春楼。
现在,搅黄了自家产业,定国郡王会怎么想?
勾栏之地,经营好了,那可是如同摇钱树一样...一家勾栏,顶的上其他产业十家、百家...燕春楼本是神京城名气第一的勾栏,被称作神京花楼第一楼。
其名气,原本甚至比教坊司也是不差。
秦业看了一眼贾琥,发现他依旧笑涔涔的,看不出喜怒哀乐,秦业心中又是一紧。
不过自家女婿,当初是将燕春楼这个小小勾栏,神京城中不出名的小青楼,一举抬上了第一楼的位置。
自家女婿,可是燕春楼常客啊。
诗词留下不少。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燕春楼不出名,一旦有了才子佳人之名,就会立即爆火。
燕春楼现在曾经辉煌过,落寞之后想要再东山再起,就会很难。
“相公...”
秦可卿咬着嘴唇,求助的看向贾琥。
美人咬唇,诱惑人心。
贾琥没顶住:“哎...”
老鸨心中一震,这声音就很熟悉,而且定国郡王妃的相公,那还能是别人?
定国郡王!
老鸨赶紧磕头:“拜见王爷。”
这王爷她熟啊...当年还经常捏她的腚,袭她的胸...现在想想还挺刺激的。
谁能想到,当年才华横溢的风流佳公子,神京城中鲜衣怒马的纨绔,有朝一日成了王爷...早知道那时候任由他施为,重新开张夹住他。
额。
话糙理不糙,不然有了露水情缘,今日相见可能...
哎...
老鸨内心叹息,当年定国郡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哪怕燕春楼最美的那些头牌放话,贾琥若是进她们的房间可免费。
饶是如此,当年的定国郡王,也是一次都没有踏足过那些姑娘的房门。而她人老珠黄,怎么可能将有机会夹住定国郡王?
老鸨胡思乱想,贾琥让她起身都没注意。
在宝珠的提醒下,这才起身的。
“你先回去吧,本王会想办法的。”
贾琥也万万没想到,秦可卿当初竟然将燕春楼都盘了下来...归京之后,筹备婚礼,结婚后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他哪里还注意到燕春楼这个地方?
老鸨离开后,秦业坐不住了...定国郡王要他的女儿执掌王府,如此信任他的女儿,而他的女儿将王府最赚钱的产业搅黄了。
定国郡王必然不高兴:“琥哥儿...”
秦业一直都是要尊称贾琥的,贾琥认为自家岳丈那是长辈,要给自己行礼,贾琥也不习惯,再者,他又不是皇帝,何须这样严格要求礼节?
当然,除了秦业,其他人贾琥不在乎。
当初他落难的时候,唯一没有落井下石的就是秦业父女。
他,应该去尊重。
“这件事情...可卿为女儿身,不懂其中规矩,给你添麻烦了。”
秦业嘴角流露苦涩。
秦可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贾琥则是微微摇头:“岳翁说的严重了,可卿能有如此善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王府也不差钱,没有必要赚缺德的银子。”
秦业:???
贾琥看向秦可卿:“既然可卿有如此善行,为夫岂能辜负这种善举,这件事情,为夫要好好想想,如何能够保证那些可怜人的尊严,又让她们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