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二嫂子她们还没回来啊。”
荣庆堂中,贾宝玉腻在贾母身边,脸上带有不快。
定国郡王府很大,他也想要跟着去的,奈何老祖宗不让他去。
贾母很是无奈,贾琥是一个极重视规矩的人,以前就算是还是一个鲜衣怒马,性格乖张的庶子的时候就是如此。
如今,已经贵为王爵的贾琥,依旧还是如此。
宝玉虽然年龄不大,今年才七岁,然而女子七岁与父分席,这还是在普通人家。在富贵人家,比这更为注重这些。
宝玉终究是男儿身,去定国郡王府,凤姐儿她们一定会去王府后寝,宝玉还是很不方便去的。
贾母记忆深处,十年前,同样只有七八岁的贾琥,曾经要与他人一起,前来荣国府给她送来寿礼,她就是这么说的:外男六岁不入后宅。
宝玉,对于王府的人来说,也是外男。
宝玉在荣国府后宅胡闹,没有一个约束,那是在自己家里,去别人家里不行。
“你这小猴儿,急什么。”
贾母其实也是有些着急,毕竟这次以东府太太尤氏为首的妯娌三人团,是带着目的去定国郡王府的。
一则相邀王妃,明日回门之后,来王府赴宴。
二则贤妃省亲,借用王府为家。
三则联络情感,加强贾家两府与王府之间的关系。
贾母其实希望尤氏她们来得晚,说明在王府之中有接待。
贾母又想要知道,邀宴一事与贤妃娘娘省亲一事的结果,所以心里也是煎熬。
再者,三个妯娌带着两个姑娘离开,这荣庆堂中,只剩下一个口笨愚弱的大儿媳,一个只知道念佛的二儿媳。
在这里很闷的。
宝玉又闹腾,这一晃半天时间过去,贾母也有些失去了耐心。
这种情况,可是极其少见的。
“啊哈哈...”
这时候,一声爽朗笑声传来。
贾宝玉精神一震,直接跳下小榻:“二嫂子回来了。”
贾母也是精神一震,赶紧去扶贾宝玉:“哎呦,你这猴儿,小祖宗嗳,没摔着吧。”
天老大,地老二,宝贝孙子第三...不过一尺有余的高度,能摔着什么?
邢夫人不由心里吐槽。
“老太太,我们回来了...”
这时候王熙凤等人,进入了荣庆堂中。
贾母看她们满脸喜色,心里微微一松,脸上也浮现了笑意:“王府留宴了?”
“留了留了。”
王熙凤笑道:“老太太也吃过回安楼的菜,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鲁菜,味道堪称一绝。今日我们才知道,回安楼背后的东家,竟然是定国郡王。”
回安楼贾母自然知道,有时候嘴馋了,就会点一道烤乳猪。荣国府也做烤乳猪,但是与回安楼不能相比。
贾宝玉更是口水直流,回安楼的菜,在荣国府是吃不到那种味道的。
“老太太...”
尤氏与李纨上前见礼。
贾母眼尖,看到迎春头上金钗步摇,以她的眼光自然看出,这并非寻常之物。
王熙凤看到贾母盯着迎春的头上首饰,上前说道:“王妃喜欢这丫头,上了金钗玉步摇。”
“哎呦。”
贾母冲着迎春招招手,让她近前来仔细端详:“这可不是寻常之物。”
“那可不是。”
王熙凤也是眼睛里有些羡慕,她是穿金戴银,很是富贵,但是首饰一类,可没有如此名贵之物:“据说,这金钗与玉步摇,价值千金呐。”
邢夫人眼睛放光,她是一个贪财之人。
不过她很明白,王妃赏赐之物,谁也不能贪拿去了。
王夫人下意识看向探春,探春举着手腕:“王妃二嫂子,给了我镯子。”
“呦。”
贾母看到这镯子,顿时一惊:“这可是当年,太后给长公主之女出生所赏,价值不菲。”
太后赏赐,已经不可以用价钱来衡量的。
那绝对是价值很高。
贾探春毕竟还年幼,不懂这些。
但是王夫人等,可是极其清楚的,盯着玉镯子上的图案一看,果真是百鸟朝凤。
这玉镯子,不仅仅是名贵不名贵的问题,而是这玉镯子,本是皇家所用之物。
“这是定国郡王新婚大喜,别人所送贺礼,王妃转手送了三姑娘。”
王熙凤解释了这玉镯子的来处。
贾母眸光闪烁,定国郡王妃转手送的东西,就已经价值超过三千两银子。
还真是阔绰。
当王熙凤说出,王妃意欲迎春探春去王府陪伴惜春的时候,直接摇摇手:“这事休提,两个姑娘可以常去,却不能住那,我还要两个姑娘陪我身边呢。”
这个定国郡王妃非一般心机,荣府的姑娘只能荣府养着,去王府住着怎么成?
贾母喜欢高乐热闹,王熙凤是知道的。
又是聊了一会儿,贾母叹道:“新婚之妇,也是府上无人,执掌王府本是应该。对了,邀宴一事如何?大姑娘省亲之事可有说法?”
“王妃说回门之后,会来荣府赴宴,贤妃娘娘省亲,自有礼部安排,宫里太监嬷嬷,入府调教礼仪。只要符合礼法,王妃不反对。”
王熙凤笑着转述秦可卿的话::“毕竟定国郡王虽为族弟,贤妃娘娘回门,回娘家为理,哪里有去兄弟家的?”
贾母沉默。
这就是拒绝了,很明显王府不愿意接受荣府亲近好意。
王熙凤说的话,那是在劝解。
贤妃娘娘省亲,自然是要回娘家,去王府自然不符合礼法。
没有明着拒绝,但是拒绝之意很明显。
不论这定国郡王妃,是不是继续受宠,毕竟还是王妃,代表的是王府。
王妃亲近荣府,这才是她所希望的。
贾母精神一振:“既然王妃前来赴宴,凤丫头赶紧去准备,好好准备。”
......
“二哥哥,你这泥巴与做叫花鸡的时候不一样啊。”
秦可卿看着不远处,迎着夕阳,正在玩泥巴的兄妹二人,眸光流转,内心一片安宁,心田之间流淌着温馨。
“用泥巴裹住鱼烧着吃,能吃吗?”
宝珠在旁边给秦可卿扇风,表示很是不解。
瑞珠接话道:“王爷这样做,一定有道理。”
秦可卿笑盈盈看着,这一大一小,这时候像是孩子,她非常喜欢这种画面。
“丫头,做叫花鱼与叫花鸡不同。”
贾琥在旁边解释着:“鱼肉容易熟,老了不好吃。”
“那,二哥哥哪里学的?”
贾惜春很是好奇,一般人想不到这种做法吧。
二哥哥就算是庶子,当时也是不差吃穿。
秦可卿也很好奇,竖起了耳朵。
贾琥动作微顿,叫花鸡这种做法,说是学的,也算是学的,说不是学的,也不是学的。
对于这件事情,勾起贾琥不少不好的回忆,贾琥不愿意提起。
秦可卿也看出来了,一般时候自家相公对于小丫头的问题,都是知无不答,这个问题竟然沉默了。
“丫头。”
贾琥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件事情二哥哥不愿讲起,你现在也无需知道外面的残酷,二哥哥能说的会说的。”
秦可卿心中一紧,贾琥不愿提起的残酷...他,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