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他们这么不经吓啊!”火炮无辜地挠挠头道。
大人们想笑,却不敢笑,“行了,想笑就笑吧!”老陶一挥手笑道。
“哈哈……”
大家都笑够了才蹲在地上开始收拾那些军功章,火炮念叨,“这是三级八一勋章、三级解放勋章……这是朝鲜的颁发的军功章。”
而每一枚军功章,都有配套的立功证书,因为授章时,总是章证一起颁发,证书上会注明姓名、在何时何地立过功、部队首长印章等内容,可以和军功章互为佐证。
“这些金的、银的朝鲜颁发的不过是咱们代为制造的。”老孟笑道。
“这个抗美援朝纪念章,是咱发的。”老陶从兜里掏出一枚奖章。
“爸,这枚纪念章上有主席像耶!”陶康梅震惊地说道。
老陶笑了笑,“所以爸才收起来的。”
“陶叔叔,你好奸诈。”火炮朝他们眨眨眼道。
“臭小子,乱说话。”老孟又给了他脑袋瓜子一巴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陶苦涩地一笑道,“不过火炮也没有说错,这些也是他老人家颁发的。”
陶康梅打开证书嘀咕道,“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爸你参加过这么多战争啊!”
“爸你给我说说你打仗的事呗!”陶康梅挽着老陶的胳膊撒娇道。
“好好,收拾一下东西,想听爸给你讲。”老陶笑道。
大家齐动手,把乱糟糟地家收拾了一下,给孩子们讲起了古。
他们这边有闲情逸致讲古,李丽红那边可是都吓瘫了。尤其是拿斧头劈箱子付红兵整个人都傻了,双眼没有焦距,跪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我对主席大不敬。我对主席大不敬……我该死……”
这头猛地向地上砸去,以死谢罪。
李丽红最早清醒过来,看见此景,一脚踹翻了他,上去就是劈头盖脸,噼里啪啦……连着甩了付红兵五、六个大耳瓜子,打的是手发麻,心颤抖。
付红兵慢慢恢复了过来。眼神渐渐的清明了起来,爬了过去,紧紧攥着李丽红的手,语无伦次道,“李干事,我真不知道啊!我没有……我……”
“付红兵,那里没有主席像,我们劈得只是封资修的木箱子,上面雕龙画凤的。”李丽红拿着手电筒,打在自己的脸上。看着付红兵说道,然后凌厉地眼神扫向众人,“我说的对吧!”继而威胁道。“难道你们想住牛棚……”
众人一打哆嗦,真是鬼呀!好恐怖吓人,再想想农场的住着的那些人,齐齐说道,“李干事说的对!我们劈的是封资修!”
年纪稍大的伙夫道,“灯光那么暗,谁看清了!对吧!尽是些红红的证书,对吧!再说了咱们虽然不识字,但这主席像还是能一眼认出的。里面明明就没有对吧!”
“你看见了吗?”
“没有!没有!”被指到的人摇头如拨浪鼓道。
“对对!灯光那么暗,咱们真没看清。”他们齐齐应道。这玩意儿要是认了还能有得了好。
“行了,今儿就到这儿了。大家回去睡一觉,有啥事明儿咱们商量。”李丽红果断地说道。
她也需要理一理,这乱哄哄的脑子。
此话一出,顿时做鸟兽散了,眨眼间这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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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天不早了,你和康梅他们先睡。”老陶看着爱人和一双儿女说道。
“火炮和你妈先回家,我和老陶出去商量、商量。”老孟挥手道。
“老陶,咱们出去走走。”老孟背着手走出了老陶家。
老陶也跟着走了出去,抬头望着空中的圆月,“今儿月色好美。”
两人踏着月色走在田间地头,?皎洁的圆月挂在空中,月光如水,像银辉般洒在田野上,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如雾一般轻纱。
老孟可没有那浪漫细胞,“老陶咱们要乘胜追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他握了下拳头,“好好收拾一下他们这帮子小人,给你好好的出口气。老子不能轻饶了他们。”
“算了。”老陶摆摆手道。
“你说啥,算了。就这么饶了他们。”老孟看着他像是看稀有动物似的,上下打量着他道,“不行,我一定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不然下回指不定要抄谁的家呢!”
老陶蹲在田埂上,看着刚刚冒出嫩芽的田野喜上眉梢道,“放心,经过这一役,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猖狂不起来。希望这平静的日期能持续的长一些。”
“老陶!”老孟显然不赞同他地说法,“所以咱们只有打趴下他们,才能平静。”
“呵呵……他们不是敌人,是人民群众。”老陶哭笑不得道,“你打倒一个李丽红,还有张丽红、王丽红……大环境不改变,说什么都是白搭,还不如留着他们,也算是知己知彼吧!”
老陶拾起土坷垃掂了两下道,“像是付红兵这类人,他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文化的粗人,是环境让他动了恶念,给了他作恶的机会,你怪他们没有什么用。”
老孟琢磨了一下道,“那你说怎么处理这帮龟孙子,我听你的。”
老陶接着说道,“像是付红兵这种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政治目的,只不过想沾点小便宜而已,只要斩断了他那双手,他就动弹不了。现在嘛!估计吓得够呛。”
“好了,走吧!”老陶扔掉手中的土坷垃拍拍手道,“接下来还有的忙喽!”
接下来果然如老陶所猜测那样,农场相对平静了下来,各项工作按部就班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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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个低沉的男中音道,“李干事,这样能行吗?”
“大串连已经结束,革命小将已经回来,他们不是已经再谋划……只不过让他们重点关照一下小连同志的家而已。”压得低低的女声说道。
“怎么难道你不想报复一下你所受的,被她耍的团团转,很愿意啊!”奚落地女声响起。“还是看人家漂亮,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没有,俺绝对没有!”他慌忙地摆手道,现在小连同志那就是恶魔。
被她给奚落的,又想起到现在还睡不着,不是满脑子数字,就是做恶梦,“俺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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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一旦运动起来,作为个体很难停止下来,‘群众心理’是可怕的,组织的力量如果滥用也是很可怕的。
现在的口号依然是复课闹革命,这革命还得继续下去。
“贫下中农”社员,店员等“革命群众”,革命小将等等,被不断的运动的大潮所裹挟,看似积极主动参与,其实不论情绪、精神状态还是身躯,都是被动地被局势推着走的,休谈“独立”。几乎很少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当然意志坚定者除外。
那是有人喝彩的游戏,即便不殴人纵火“暴徒化”,那种“决策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的政治“策士化”,这种失去个人独立而从众的状态,仍然有着致命吸引力。
运动来了形成滚滚不息潮流,诉求越正当,越是迷人,越会卷入一代代优秀青年,对一个国家的毁坏更会超过它的正面推动。
聚集起来的一群革命小将风风火火,打着红旗、标语、口号,雄赳赳、气昂昂以县城为圆点,开始向周围公社、乡村扫荡,呃……应该说是地毯式搜索。
其实不用人煽风点火,这姚湾村就是重点关照对象,它可是县里最大的村落。
小将们一进来就瞠目结舌了,虽然看到县城的换了新装,但看此地不落下风。
“这姚湾村的革命热情很高嘛!你看看到处都贴的语录、口号!”
“我记得这村子里有个祠堂来着。”
他们直奔祠堂而去,也傻眼了,如同一路进来所看到的一样。
“队长!”一个年轻人在领头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这里原来有石狮子来着,还有这屋脊上有小兽来着。”
领头儿的拍着木板,咚咚作响,“你毁了它。”
姚满耕对着身旁的五叔公道,“五叔公这真要撕了它,是不是公然的对主席他老人家有意见。”
一听这话小将们赶紧是又摆手,又摇头道,“我……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小将们可不敢承担撕毁毛语录的罪责,批斗都是轻的。
小将们冲进祠堂,“有情况、找到了。”
一听这个一窝蜂的冲进了办公室,“队长,就是这个,你看看变天账。”
姚满耕一看他们手中的自行装订的记事本,“误会、误会这是我们的记工分的账册,你翻开,看看抬头……”
他翻开一页,只见抬头上面赫然写着:‘不打无准备之战。’
下面才是正题,姚湾村第三小队,出工表,密密麻麻的表格,纪录着出工情况。
在翻查时,所有的纸上都是先写语录,再纪录正题。
办公室里翻箱倒柜,依然没有找到所谓的封资修的东西。
“社员们的工作做的很细致。”小将们磨着牙道。
“一切为了革命嘛!”社员们齐齐响应道。
“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可以吧!公社领导。”领头儿的小将看向旁边的身穿干部装的中年男子道。
“当然可以。”公社领导点头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