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姚清远这对新人分开后,姚长海直接回村子了。
走到村口就被姚奶奶给堵到了石桥上,“娘,你咋在这儿等着我啊!风大,别吹着了。”
“事情办妥了。”姚奶奶随口问道。
“嗯!办妥了。”姚长海顺着回道。
迎着姚奶奶明了的眼神,姚长海摆出投降的架势,“娘,我说,事情出了点儿岔子,不过现在都解决了,他们已经拿到结婚证了。”
“还是帼英的成分问题。”姚奶奶肯定地问道。
“嗯!娘,您也知道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被刁难了几下,多跑了两趟腿而已。”姚长海笑道,“放心,你儿子很能干,已经没事了。”
“能干?”姚奶奶挑眉,感叹一声道,“这人情债最是难还了。”
“您儿子这肩膀还扛得动。”姚长海捶捶自己的肩头道,“放心吧!都只是小事情。”
“你哟!”姚奶奶哭笑不得道,接着又道,“这事别跟你大嫂说,免得又记恨帼英了,又新添一笔。”
“这还用娘说。”姚长海指着自己道,“我有那么傻。”
“娘,你咋知道的。”姚长海岔开话题道。
“你娘俺的眼睛还没有老眼昏花呢!你跟着清远那臭小子走了,俺还猜不出来。”姚奶奶戳着他的胸口笑道。
“是,是,娘火眼金睛。”姚长海调侃道。
“去,净捡好听的说,少打趣俺。”姚奶奶白了他一眼,捶着他的肩头道。“行了,去地里忙吧!”
“娘,您也回去吧!”姚长海送姚奶奶进了家门,直接朝村尾梯田走去。
姚奶奶进了堂屋,挑开东里间的帘子。“老头子,放心吧!结婚证办妥了。”
“妥了就好。”姚爷爷背着双手走了出来。
姚奶奶说道,“这马上中午了,你去哪儿干什么?”
“我去牛棚看看。”姚爷爷笑道。
“这咱们买了大铁牛,也没见你天天去看。”姚奶奶不解地问道。
“那大铁牛能跟真牛比吗?”姚爷爷振振有词道,“牛儿们可是有灵性。有感情的,哪像机器冷冰冰的。”
姚奶奶闻言一愣,稍后笑道,“就你有理!”
“我走了。”姚爷爷换上木鞋就出了堂屋。
姚奶奶挑开堂屋的帘子喊道,“记得到点回来吃饭。别让人去叫。”
“知道了。”姚爷爷摆着手跨出了大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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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姚清远他们直接去了县城,已经中午了,先去小饭馆儿点了两碗肉丝面,实惠、扛饿!
吃完面,两人直接去了烟酒门市部,要结婚了怎么也得买糖、烟,虽然姚家人不抽烟,但也备着点儿。招待客人的。
到了这地界儿才知道背语录人家才是高手,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姚清远站在柜台外面说道,“同志。我们买些糖。”
售货员不吭声,却直直地盯着他们。.
“哦!”姚清远恍然忘了背语录了,紧接着赶紧道,“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我要买五斤糖果。?”
“这才对吗?”售货员狐疑地看着他们道,“要斗私批修。买这么多糖果作什么??有什么不良企图。”
姚清远闻言赶紧解释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我们准备结婚用的。”
这要是让人误会了。还得了。
售货员又道,“抓革命。促生产。结婚不能影响生产。”
姚清远点头道,“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现在冬闲,不会影响农活的。”
售货员接着道,“要节约闹革命。只能卖给你三斤。”
姚清远一听心里嘀咕三斤怎么够用,估计来参加婚礼的不多,所以这喜糖得送出去。
叶帼英赶紧道,“要文斗不要武斗。同志我们真的需要五斤糖果。”
售货员又道,“革命不是一团和气。别说了,只能卖给你四斤。”
姚清远笑脸相求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就卖给我们五斤吧!你看我们糖票都凑够了,少了不够用。”
售货员看了看糖票,不知道攒了多久,就为了在结婚大喜的日子排上用场,于是道,“我们都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好吧!就卖给你五斤。”
“为人民服务。您辛苦了,谢谢、谢谢”姚清远提着买好的糖果道。
买好了喜糖,又买了其他零零碎碎用的上的东西。
两个人开始朝回走,路过照相馆的时候,姚清远失笑道,“我说总觉得忘了件事,原来是忘了照相了。走走,咱们照相去,总得留张合影纪念吧!我哥和嫂子结婚时,还特地照了张相留念。”
姚清远拉着她欢欢喜喜地就进了照相馆,出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两人都阴沉着脸,叶帼英则道,“以后求我,我都不来照相了。背革命口号,照相之前还得默诵老三篇,这我都能忍受,但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姚清远也气得不行,却也没办法,你不按他们的方式来照相就是不行,最可气的事,结婚相不许笑!大好的喜事不让笑,这都叫什么事。
听听,照相师傅的理由:上边规定结婚不许嬉皮笑脸,为革命而结婚,为斗争而结合,要想到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受苦人,要为解放他们而照结婚相。
所以一张无比严肃的革命结婚相片就诞生了,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有啥深仇大恨。
这是一张绝对有世界意义的相片。
出了县城,举目远眺,一望无际的田野笼罩在落日余晖中。
“别气了,帼英。”姚清远安慰她道。
“噗嗤……”叶帼英抿嘴偷笑,笑得花枝招展的,“这样儿照相够咱俩回味一生了。”
“呵呵……”姚清远苦中作乐道,“想忘也忘不了。”
“那相片咱还要吗?照得那么丑。”叶帼英想起来这五官就皱了起来,可见照的有多难看。
“要,为什么不要。”姚清远笑道,“你不收着我收着,等回来给孩子们看。”
“说什么呢?”叶帼英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
姚清远被她的万种风情给迷得,终于鼓了半天的劲,终于悄悄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呀!”叶帼英飞快的甩开他的手,似乎觉得那只粗糙的大手会烫人似的,似乎这脸颊也*辣的。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要是被人看见可怎么办?
“怕什么?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不对,不对,咱俩已经领证了了,从法律上,咱们是合法夫妻。”姚清远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他早想光明正大这么拉着了,粗糙的拇指扣着她的手心儿,那种软软的、糯糯、甜甜的感觉顺着手,传到四肢百骸,这是我的媳妇儿。
“帼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姚清远轻声问道,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两人交握的手。
叶帼英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姚清远高兴地,半蹲在她身前,拍着自己的后背道,“帼英上来,我背你。”
“干什么,这样被人看见不好。”叶帼英拍着他的后背道。
“放心,天暗下来了,大冬天的没人。”姚清远笑道,“乖,上来,你那皮鞋不磨脚啊!”
叶帼英看了看自己的脚,只好爬上了他的脊背,姚清远起身背起她,沿着通往姚湾村的大路大步流星地朝村里进发。
叶帼英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她发现这肩膀比她看到的姚宽阔有力,仿佛能扛的起整个青兰山。这肩膀是如此的结实可靠,足以可以让她用一生去依靠。
居然会想到这个,叶帼英不由得心跳加快。
背了大约一个小时,叶帼英在背脊上再也待不住了,就挣扎着溜到了地上,“我脚不疼了,可以走了。”
两人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才到家。
“小叔,你这是……!”姚清远远远的看见前面的一个骑自行车熟悉的身影叫道。
听见熟悉的声音姚长海下了自行车,回头一望,“是清远啊!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嗨!别提了,回去再说。”姚清远摆手道,“那个小叔,可不可以,让帼英坐在后面,她的鞋不合脚,从来没有走过这么久的路,脚底板都疼了。”
“行,你推着你媳妇儿。”姚长海把自行车让给了他们小两口。
“这怎么好意思。”叶帼英推拒道,心里为清远也太……这让小叔怎么看她,受不得一点儿苦,只是走路,就叫苦叫累的。
“侄媳妇,你就坐吧!碰见你们我也不可能自己骑车走啊!”姚长海笑道,“何况手里还拿着东西,还是坐车方便。”
叶帼英是真走的脚底板生疼,不再推辞坐到了车子后座上。
“小叔,你去哪儿了。”姚清远推着自行车问道。
“去半点儿事。”姚长海含糊地说道。
难道告诉清远自己去还人情了,提了两只野兔,两条鱼,给了冯批修。
冯批修看着小院里的东西,摇头失笑道,“长海老弟还真是老实人,是个懂事的,够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