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真好。”熬弘的腰上被童惜灵捅了一下,不痛不痒,却麻麻的,他也不知道哪儿来这样一句,冷不定的就从口中溜出去了,连他自己都没怎么注意。
他自知许是因为她对那都子濯的态度变了,才觉得变了好。
“好个屁。”童惜灵低声嗔怪到。
她没觉出有什么好的,不过能做回自己,身体受自己的意识支配,感觉还是要好些,毕竟,当她的记忆丢失时,她总会做些难为情的事情,没少让那熬弘吃甜头。
挨了骂,熬弘反而显得更加兴奋了,好像那怪罪的话说的不是他似的,不禁也觉得自己的脸皮越发的厚了些,可他还是得意的。
熬弘瞥了瞥身旁的童惜灵,低头暗暗道:“你真不打算管了?之前你可是拿这小乞丐当成宝贝一样护着呢,生怕我伤到他一分一毫,也正是为这事儿,你我才闹了矛盾,大吵一架……不然现在这个时辰,你应该还在床上流着口水呢!”
“少说两句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童惜灵被她说成了个大红脸,愤愤的推开了熬弘的胳膊,打算从他身旁离开些。
“都说了不管,就是不管了!你再问下去的话,我或许还真要改变主意了呢!”
“别别!我就是确认一下罢了,大王您好生歇息,这种小事儿还是留给我来就好。”
熬弘见她不乐意了,吓得立马毕恭毕敬的半弓着腰回应,但语气中还是略带几分玩笑的意味。
“哪儿来的这么个臭道士,身上的味道都能把人给熏死了,晦气。”
童惜灵高声的骂骂咧咧,丝毫不避讳,即使眼前的当事人已经面带惨色,煞白着一张脸,不可思议的瞧着她,却也依旧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也就罢了,她还嫌不够,觉得这家伙在眼前着实是碍事,便干脆扭过头去不看,自顾自的找白无常要来了镜子照着玩儿。
熬弘见她如此,心里自然透着美意,但他始终不愿意亲自动手,沾了血也是够晦气,于是干脆给罗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动手。
罗刹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手虽然痒痒,但这话还是要先说清楚的。
她白了熬弘一眼,低声道:“ 你这太子怎么当的?!事情都还没有问清楚呢,你就要我动手杀了人?他的上家还没问出来呢。”
“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弦冰那个蠢老头嘛!”
从熬弘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他是对那弦冰厌烦透了,但他糊涂,罗刹不能跟着他一起糊涂,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双手摊开摆在面前,只见她的掌心中慢慢的升起一缕黑雾,随着她的运气,黑雾逐渐越变越大……
直到将她的整个掌心都布满了,她才又开口对地上哭肿了眼睛的都子濯说道:“你就别再挣扎了,从前护着你的人如今已然大变样了,你不要再有侥幸心理了,还是早些将幕后指使吐出来吧!”
说着话,罗刹手中的黑雾好像是受了什么力量刺激似的,突然“突突”的窜了两下,都子濯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团黑雾上面,他虽然跟了师父这么久,可是却从未像其他的师兄弟们一样,有跟妖怪亲密接触的机会。
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他不配拥有出面了事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有赚钱的机会,没有钱财,玩乐的机会自然也就是没有了,搞得他整日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其实只是穷罢了。
没有见识便是没有城府,肚子里连半滴墨水都没有,真真是纯净的很!
但他也知道,弦冰道士要的,就是他这份子纯净,越是干净,才越不会被人抓到把柄,可他终归还是不争气,一眼就被人家认出了后台。
看着那团窜来窜去的黑雾,都子濯心虚了,他心里头慌的要命,张口想要说些求饶的话,却鬼使神差的将心里埋藏已久的实话脱口而出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来给各位大人捣乱的,这……都怪我那黑心的师父!!”
“呵~果然,看来是叫五太子猜中了,你师父可是那弦冰道士?”罗刹见他终于松了口立马问道。
“是的是的!其实……要说是师父,我怕是还够不上格,我不过只是他脚边的一条哈巴狗罢了,一枚棋子……不过,现在或许是废棋了……”
这话叫他说的又落寞又透着一股子心酸,叫这些原本心硬如铁的家伙们,都忍不住涌出了几分的同情给他。
熬弘从前烦他,是因为觉得他做作的很,大男人一个,整日卖惨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确实叫人讨厌,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可他今日难得说出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眼睛里的泪珠也终于知道忍住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害怕了,害怕那些原本可以救他性命的眼泪如今成了促进他死亡的元凶,又或许是些别的什么,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熬弘对他学会忍耐这件事情赶到很满意。
一个没有什么优点的人,一旦做出一丁点改变,就会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哼!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像你这样的家伙,当一条狗,那都算是玷污狗了,那弦冰也真是好眼光,找你这样一个废物来捣乱,真是自寻死路!”罗刹一声冷哼,打断了熬弘的思绪。
熬弘刚将视线拽回到眼前,就瞧见罗刹手中布满阴气的雾团朝着都子濯的门面就飞了过去。
他双眼猛地一瞪,左手中指与拇指碰撞后轻轻一弹,一个亮白色的光球“嗖”的一下飞了过去,挡在了那团黑雾的正前方,刚一碰撞上,那光球就变化成了一层屏障。
黑雾狠狠撞到了屏障上,“噗”的散开了……
罗刹的杀戮被终止,满脸带着愤懑的回头等了熬弘一眼,怒斥道:“你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应当是我来好好问问你吧!你这样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这样的事情,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