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海舰队并不打算搞事,因为他们只出来的六条驱逐舰,还有十几艘补给船,主要的目的就是担任丁一此行的护卫工作。在地中海也没有想到有人敢向西明的舰队挑衅。却不料威尼斯人认为,丁一必定在巴黎吃了大亏,这当口正好一挫西明帝国的威风!
所以他们出动了百多艘战舰,也是有炮的,其中十几舰是装了舷炮,每侧有八门,还有几十艘是传统的舰首和舰尾炮。世界上不只丁一这边在发展海军,威尼斯这种地中海的海上强国,也是会学习、发展的。
所以他们准备教训一下西明帝国的海军,来争夺这地中海的控制权。因为他们受不了了,太憋屈了。威尼斯本就是地中海国家,结果要出海,还得被西明帝国限定,战舰只能用大约多少吨的,配置多少水手,用于护航还是剿灭海盗。
按威尼斯的有识之士说起来:“难道威尼斯是西明的下属吗?就是路易十一,也不可能对他下面的公爵,提出如此苟刻的要求吧!这么下去的话,威尼斯还是威尼斯人的威尼斯吗?何况克里特岛也被他们明目张胆的占领了!什么公决归附?说到底,整个暴乱,不就是西明在幕后推动的吗?”
对此丁一的意见很简单:“以后这种事,不必再报上来。”
爱琴海舰队的提督是报上来以后,刘吉不敢拿主意,曹吉祥更不敢拿主意,才会递到丁一面前来的。丁一对于这样的程式,感觉很大意见:“先派监察人员。和对方把规定讲清楚,把道理说明白。”
“那颜,那威尼斯人就是不讲道理啊,派了,送信来的信使就在码头。”吉达苦着脸这么说道。他们离马赛已经很近了,“派了两拔监察人员,喊话,要求他们退回去,都不听;要求他们降帆接受检查,也不听啊!”
丁一长叹了一声。对吉达说道:“证明这爱琴海舰队的提督,外交工作能力很差啊。”
“监察人员说服不了对方?那就让火炮去说服嘛。威尼斯人很讲道理的,特别是在炮火前面。还有,这次就算了,你直接告诉他。以后如果这种事还要报到我这里来,提督就自己请辞吧。”
“是!那颜!”吉达复述了一回丁一的话,便策马去港口传令了。
骨子里吉达是极为好战的,不然的话,在猫儿庄时,他也不会主动挑衅丁一了。这时听着丁一松口可以打,他就兴奋起来了,那胯下阿拉伯纯血马被他催着箭一样。一瞬眼就不见人影了。
“这么快就到马赛了。”安娜公主有种淡淡的忧伤,在眉目里不知不觉地渗出来,就算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腔调。不想去惹得丁一惆怅,却也终难教这离愁消减去,“这马车太快太稳,也不全是好事。”
太快太稳,不知不觉便到了旅程的终点,这却就是不好的地方了。
丁一揉了揉太阳穴。他想了良久,终于鼓起了勇气。对安娜公主说道:“你跟我回士麦那吧。我觉得你会喜欢我在士麦那设立的容城书院士麦那分院的,而我邀请你当院长。”说着丁一感觉这件事是可行的。他便渐渐高兴了起来,“这是可行的,孩子,这是有先例的,葡萄牙的航海王子亨利,是的,我就邀请过他出任大明四海都督府海军教育总长!”
“我想你的父亲不会拒绝这个邀请!”丁一激动起来,禁不住搓了搓手,“我会保证每年拔给学院的资金,都归你支配;师资方面,硬件方面,一定会尽量的满足你的需求。我们把士麦那分院,建设成为一个可以不断输出人才的所在……”
安娜少见地打断了丁一的话:“陛下,您有妻子了。”
不但有妻子,还不止一个妻子。这是一个让丁一为难的问题,也是一个让安娜伤心的问题。她本不愿意提起这一茬的,只是丁一所说的,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下意识地,就提出了这个问题,而话一出口,她的眼角却就禁不住发红。
而丁一也根本无法就这个问题去评说什么,事实上,他在刻意回避和迷糊这个问题。
否则的话,他不会一直称安娜公主为“孩子”、“女孩”之类。
因为这是他无法解决的问题,他可以攻陷一座城市,可以让一个小国如克里特岛那样的,掀起风暴,改朝换代;他可以让倭人俯首听命,可以让朝鲜国王每天穿着军士长的常服去升旗。但他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他有妻子,而且不止一位。而且他也根本无法忍受她们的离去。
除了带给他拜占庭传承的索非亚是一种道义上的不可离弃之外。
不论是柳依依,还是天然呆,还是雪凝,他都无法离开的。
也许聚少离多,也许他和她们之间,关于爱情是极其淡薄的,但是亲情,她们就是他的家人,她们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里,人生的支柱。如果失去了她们,丁一不敢想像,自己将如何自处。
至于丁如玉,那更加不必说了,她就如同是丁一身体的某一个部份,怎么可能离去?
所以他无法解决,他伸出手,抚在安娜的俏面上,有湿意,冰凉了丁一的手,冷澈心田。
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已经到达了马赛的港口,正如安娜公主所说的一样,太稳太快的马车,也不全然是好的。却教这离愁,千头万绪地纠缠在一起,便连理清的时间都没有留下,却已到了别离之际。
“孩子,回去巴黎吧。”丁一吻了她的额头,轻声对她说道,“对不起。”
安娜抬起头望着丁一,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坚强得足以仗剑跟他背靠背地面对刺客。
但在他的面前,她脆弱得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哪怕仅仅是秋日的斜阳,已足以让她化为乌有。只因她的一颗心,已然深陷在这个男人的双眸里,无法自拔,无法自制,便如扑火的飞蛾一般。
“我不是孩子,不是。”安娜公主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她甚至挺了挺胸,她本来便不是孩子,何况鲸骨胸衣把她的曲线衬得极为动人,“陛下,我不能去士麦那,但我会在巴黎等你,在那个小小的城堡里。”
丁一点了点头,他没有办法再开口,打开马车厢门之后,他抢先下了车,伸出手,然后在安娜公主把手搭在他肘上时,丁一却就把手环在安娜公主的腰上,一下子就把她抱了下来,并在原地转了几圈。
“你要等着我。”他这么说。
“我会一直等着您,陛下。”
丁一摇了摇头,郑重地对她说道:“不,你属于我。”
“但我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陛下。”
“如果你不能嫁给我,那么你不能嫁给任何人,你也不能有任何的情人。”
安娜公主的脸红了起来,她回避着丁一的目光:“陛下,您不讲理。”
“是的,如果你也同意这是爱情,那么不需要道理。”
“这对我不公平。”安娜勇敢站直了,面对着丁一,这么说道。
丁一没有否认:“是的,这对你不公平。”
然后他鼓起勇气,吻上了她的唇。
轻轻的一吻,如晴蜓点水。吻在唇上,却印在心田。
一个连的警卫团士兵,护卫着安娜公主向巴黎而去,他们之中的三个排,将以那座小城堡为驻地;而那个女兵排将会贴身保护安娜公主。
“那颜。”吉达过来向丁一汇报,“爱琴海舰队结束战斗,击沉对方战舰二十七艘,击伤者数,俘虏三十二艘战舰,其中二十四艘皆有损伤。我方零伤亡,因为对方的火炮射程,连我军舰队的一半都没有,而且准头极差无比。”
滑膛炮嘛,又是没有颗粒化的黑火药,能打多远?能有什么准头?就是靠齐射来蒙的嘛。
“我的心情很不好,命令地中海舰队派四艘战列舰、四艘巡洋舰,再搭载一个营的陆战队士兵,到克里特岛集结。”丁一对刘吉这么吩咐道,然后才对吉达说道,“派人去威尼斯,告诉他们,如果二十天之内,没有一百万两白银送到克里岛,他们以后可以再也不用遵从西明帝国的规定了,是的,不用再遵守,他们想多少船出海,就派多少船,想搭载多少人,就搭载多少人。”
这话要是平头百姓听着那肯定是喜欢的了,多好?
可当威尼斯人听使者说完这话,却就不一样了,不用遵从?
威尼斯共和国如果被抹去,那当然就没有人会去要求一个不存在的国家,遵从什么规定了。有人是极为愤怒地叫嚣跟西明开战,有人则是十分的惊恐:“也许波塞冬在和奥斯曼人的决斗里吃了大亏,但他的无敌舰队,是从无敌手啊!”
“他现在只有六艘战舰!六艘!”威尼斯总督愤怒地咆哮起来,“我们安装了舷炮的大帆船有七十艘!这次战损的不过是十一艘!六十对六,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在地中海给波塞冬以教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