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文团长取消骑兵营出击!”丁一马上下达了命令,四百骑的骑兵营,再精锐都好,是要去给人家塞牙缝么?似乎祸不单行这个成功,在万里海外也一样的是应验,丁一身边的通讯兵,在观察了热气球上炮测哨的发出来的讯号,向丁一汇报:
“先生,超过两百艘的桨帆战船,从海上而来。”
爱琴海舰队已随杜子腾向雅典出发,丁一手上只有两艘驱逐舰。
也就是便算抢占了战列线t字位,可以开发的也仅有每舰十二门炮。
热武器要优于冷武器,前提是单位时间的弹药投射量,要超过冷武器方投入战场的兵力。
超过两百艘的战舰,如果他们的指挥官足够优秀,例如黄萧养那样的人物,那他绝对可以把这两艘驱逐舰玩死。因为两艘驱逐舰是不可能封锁整个海面的,优秀的舰队指挥官会牺牲一部分战舰来牵制驱逐舰,然后迂回包抄来进行跳帮作战。
奥斯曼的造船技术不行,火炮更不行,但是占领了希腊的他们,却是会用希腊火的,如果那两艘驱逐舰无法快速击觉对方,那么投石机掷出的希腊火,也就是燃烧弹,会带来大麻烦,船体着火还好说,一旦风帆着火,那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以保持生存为首要,不要去阻止敌军登陆,向伊斯梅利亚方向突破。”
从军户那边匆匆赶过来的刘吉,他刚刚想来告诉丁一,对方声势浩大的骑兵,却就听见了丁一的命令。根本来不及劝阻,如同向文胖子下达的命令一样,热气球上的炮测哨,不单担任了炮火观测的任务,而且还担任了在阳光普照之时。传递命令的任务。
丁一身边的通迅员用遮住镜子中断反光的办法,来传递从零到九这十个数字,而每一组数字,在丁一麾下军队的密码本上,都对应一个词汇。能跟在丁一身后的通讯员,都是专业十分出色的。他们很快就把丁一的命令,传递给了热气球上的通讯兵。
而上面的通讯兵,就马上把镜子对准要发送命令的部队,重复了一次收到的命令。
这种原始的无线通讯,让刘吉根本无法劝阻。丁一向舰队发出的这道命令,在他看来,自陷死地的命令。
前方至少有四万骑兵,又有超过两百桨帆战舰从海上而来,丁一还让驱逐舰自己跑路,这好了,两边一包抄,不就又是一场土木堡之役么?刘吉急道:“先生随舰队走!您不能留在这里!”
“不要妄语。你要害怕,现在赶去港口,还来得及。”丁一很平静地对刘吉这么说道。
刘吉迟疑了一下。他向来就不是视死如归的勇士,他也不是那些疯狂崇拜的丁一的军人,指望刘吉的忠诚度?连那些把自己灌得半醉、手持平底锅和干草叉子的中年妇女,都要比他可靠吧。
但马上他就不用做决定了,因为丁一身边的通讯兵,已经汇报道:“驱逐舰已接受命令。出海迎敌!”
丁一下达了一个接一个的命令:“命令骑兵营,准备攻击港口登陆敌军。”
“向所有高空观测哨发布命令。一旦敌军攻破一线阵地,所有高空观测哨。砍断缆绳,自行撤退。”
热气球当然是可以航行的,现在为了充当观测哨,都是系着固定在地面的缆绳。
“祐之,没有想到,你有这份心气!好,勇力不行,有这份心志就足够。”丁一用力拍了拍刘吉的肩膀,对他说道,“跟在我身边吧,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你就带人顶上去。”
刘吉这时知道什么也不用说了,苦笑点了点头,向丁一长揖及地:“弟子领命。”
丁一看着刘吉的侧脸,微微地笑了起来,他哪里会不知道刘吉的心思?没有关系,论迹不论心,他没逃,或者他没来得及逃,对于丁一来说,都是一样的。当然如果刘吉真敢临阵逃脱,那么他会马上光荣殉国的。这点布置,却是必须的后手。至少丁一认为,对刘吉这样的人来说,是必要的。
“有四万骑兵,分两路向我们而来!”丁一从炮兵阵地,驱马驰向前线的工事,向着工事里的士兵大声疾呼,“四万骑兵!你们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他娘的,到时要是敌军弃械投降,别还硬给捅死啊!开矿种地,四万骑兵,多少劳动力啊!”
他下了马,走在战壕边上,向着战壕里的士兵吼叫着:“战场纪律,都他妈的记好了!杀俘的话,等着关禁闭!听到没有?”
“听到了!”警卫团三营的士兵,高声地回应着。
而阵地那些作为民夫、辎重兵使用的当地青壮,在听了翻译之后,脸上都露出绝望的表情:疯了,皇帝疯了,他的部下也疯了!四万骑兵啊!也就是说这边至少有一万骑兵的攻击,会冲着这里而来,但这里,才四百来人啊!还居然说什么不能杀俘?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当场就有七八个当地的青壮尖叫着,爬上战壕要往城里跑,他们想逃回去,把自己藏匿在地窖里,这会让他们感觉到一种虚拟的安全感,然后等待着被屠杀或是被奴役的命运。
不过,他们连战壕都没有爬起来,警卫团三营的老兵,就把刺刀就捅进了他们的后心。
“临阵逃脱者,杀无赦。”丁一此时不再是先前那个军服笔挺的皇帝了,他的眼里有着某种期待已久的狂热,连他脸上的微笑,在那些士麦那的青壮眼中,都带着嗜血的味道。这比同伴尚有余温的尸体,更让他们恐惧。
“你们是希腊人,你们说希腊语!你们身上,流着斯巴达的血!在这个阵地,你们就有两千人,而在温泉关,斯巴达人只有三百人,三百人!我给你们自由,我不抛弃你们,如果我后退,你们可以砍下我的脑袋,或者逃跑,随便你们;但在此之前,如果你们抛弃我,神也唾弃你们!”丁一抽出长刀,环指着战壕里的士麦那人,冷冷地说道。
然后他操起步枪,跳进战壕,对第三营的营长说道:“四个连,包括营部的炊事班和文书,向我集合,马上!”这大约有五六个班的士兵,很快就集结到了丁一的身边,和跟着丁一的那个警卫连,这就是丁一仅有的预备队。
马蹄声已经响起,远方的烟尘,不用望远镜也已清晰可见。
沉闷的马蹄,如战鼓,急促地敲击着,大地传来的震动,拔弄着人们心中的弦丝,那些士麦那的青壮,已有不少人抱头痛哭起来;也有人跪在壕沟里,求着他信奉的神,给予他保佑。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战壕里的警卫团三营士兵。
他们沉默地趴在自己的战位,呼吸被调节得若有若无,都是打老了仗的兵,他们知道,粗重的呼吸,会景响射击的精度。不论从战略上如何藐视对手,在战术上,他们按着丁一定下的操典,是绝对不会轻视任何敌人的。
这时海上的炮声已经响起,出击的两艘驱逐舰,并没有马上凭仗着飞剪船体的优势逃窜。
就算面对二百多艘桨帆战舰,丁一这十年,不止打下多少疆土,更重要的是,他打出了明军的尊严。海军也是丁一麾下的部队,就算他们现在归在罗马帝国爱琴海舰队,这一点始终不曾动摇。
不战而逃,不是丁一嫡系的习惯。
他们保持着密集而有秩的射击,对于丁一这样的沙场老客来说,他听着炮声,便低声骂道:“操,打完仗好好找这帮家伙算帐!”是的,那两艘驱逐舰并不打算执行突围的军令,他们并没有用齐射来阻吓敌人,听着炮声,他们间隔的射击,就是为了防止火炮过热。
而这时四点五寸榴弹炮开始咆哮,当七公斤的黄色火*药,被延时引信引爆的时候,炸爆的弹头碎片开始收割骑兵的性命。这不是迫击炮可以相提并论的,尤其是丁一部队装备的六十毫米口径迫击炮。
迫击炮的落点是一朵死亡之花,而四点五寸也就是一百五十毫米火径的榴弹炮,绝对杀伤半径十五米,在这个范围内,即使没有弹片命中,也会死于冲击波!而在五十米的杀伤半径里,一个人体大小的面积上至少分布有一个弹片!甚至有个别弹片飞出一百五十米!
一发炮弹下去,基本就是半个足球场的骑兵在火光之中湮灭!
八门榴弹炮的齐射,就是相当于四个足球场的死亡地狱!
这也是为什么丁一得到汇报,对方的乌尔班大炮被确认覆盖之后,他就没有再问下去。
不用问,被四点五寸榴弹炮覆盖,那乌尔班大炮绝对就完蛋了!
而更别说骑兵,处于碎片杀伤范围内的骑兵,他们那折磨着战马和自己的铠甲,根本就不能提供一丁点保护。
榴弹炮只发射了三发,因为材料本身还是存在问题,持续的发射,很容易让炮管过热。
但三发的齐射,已让至少二千骑奥斯曼的骑兵,就这么永远倒在战场上。
丁一,绝不是一个狂妄的人。
他善于用敌人的生命,来证明这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