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世权恭恭敬敬地行完礼,这才站直身子,憨厚的笑道:“徒儿天生在佛,无门无派无师承,今日师父为徒儿解惑,徒儿便有师父了。”他圆圆的脸上挂着诚恳的笑容,任是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他。
不过梁兴扬可不是普通人,此刻还是在挣扎着,为难地说:“可你是和尚,我是道士……”他试图把天上掉下来的胖徒弟推出去,然而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师父门下人神鬼仙魔妖都有,还差个和尚吗?”邓世权憨憨地笑着,梁兴扬却总觉得他一肚子坏水儿。
不过邓世权这句话杀伤力太大,梁兴扬败下阵来,认命的收下了这个徒弟,叹息一声道:“得,凑个和尚也好,就当集盲盒了。徒弟哎,你师父现在要杀鬼了,你是要看热闹还是帮忙磨刀啊?”
邓世权憨憨的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说:“师父请便就是,徒儿还要四处云游,就不打扰师父了。不过在这之前,师父加个微信呗?”他从破烂的百衲衣里掏出一部手机,打开递到梁兴扬面前。
梁兴扬看着他崭新的海棠20手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海棠19,深感人不能貌相,忍不住叹气:“你有钱买这手机,换身好衣服不行吗?”他一面拿出手机扫码,一面感叹。
“话不能这么说,师父,衣服能穿就行,我这手机还得用好几年呢。”邓世权看加上微信,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收回怀里,继续憨笑着说,“这可是我新买的。”
能不是新买的吗,这手机发布会才结束不到一个月。梁兴扬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邓世权说:“得了,你要去忙就去忙吧,我这个师父你愿意认,随时来找我;不愿认了,我也不会骂你,咱来去自由啊。”
“师父这话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邓世权又给梁兴扬行了个礼,“师父忙着,徒儿告辞。”他说完,又化作一阵白烟离去,只留佛号余音。
看邓世权离开,梁兴扬低头看看踩在自己脚下地木止熙,冷哼了一声,结了个繁复的印。在他的手印下,木止熙就像一堆积木,被梁兴扬拆的七零八落,最后只剩下一个几乎透明的影子。梁兴扬将木止熙的魂收进葫芦中,这才走出青瓦宫苑。随着他的脚步迈出大门,背后的青瓦宫苑轰然倒塌,变成一堆废墟,消散的无影无踪。
“卧槽,这么不结实吗?”梁兴扬刚从梓宫出来,听到响声诧异的回头,看着不复存在的青瓦宫苑,震惊的叹息。
袁潮看他出来了,收起法术走过去,看着梁兴扬好笑地说:“老梁,你这就把房子拆了,让我怎么回去住哪儿,假扮木止熙怎么扮?”
“我也没想到木止熙搭的房子这么不结实啊。”梁兴扬讪讪地说着,将攥在手里的金丹捏碎,看着金丹化作点点金光,四散飘落在人群中,融入众人魂中。
袁潮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看了梁兴扬一眼,闭上眼睛双手掐诀,在脑海中回想着那座宫苑的模样,一座新的青瓦宫苑慢慢在原来的位置浮现起来,和之前的纤毫不差。等宫苑建好,袁潮睁开眼看了一眼重新伫立起来的楼台亭阁,满意地说:“还好我记住了,不然老梁我要让你害死。”
梁兴扬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地吹捧袁潮说:“嘿嘿,这不是我太相信你过硬的业务素质了嘛。”
袁潮笑了起来,看了一场大戏的大家也跟着笑,之前说要和袁潮拜师的小伙子凑过来,兴奋地和梁兴扬说:“梁大师,我想和袁潮学本事,行不行啊?”
“这有什么不行。”梁兴扬看着他笑哈哈地说,“只要袁潮方便,愿意教你们,什么都行。不过现在不行,老袁啊,还得模仿着那头蠢猪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等他真正的归队以后,你们咋地都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氛围热烈极了。看着现场热血沸腾的同袍,袁潮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老梁,”他拽了梁兴扬一把,贴到他的耳边小声说,“我看大家兴致勃勃,这件事情解决了,我想仍然把老朋友们组织起来,建立幽冥铁血军,在修真世界继续守卫我们的同胞。”
“可以啊。”梁兴扬没想到他有这个念头,当下表示赞同,“你搞,需要什么,我帮你!”
“好!”袁潮感激的看着梁兴扬,“老梁,谢谢你。”
“客气什么。”梁兴扬拍拍他的肩膀,“你等等我把老棒子留下的垃圾捡出来,你就可以直接回去了。你的身体本来就是你的骨殖炼成的,出入两界完全没有障碍。”
袁潮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还是说了句谢谢,梁兴扬笑了:“你小子天天瞎客套,真想谢谢我,下回喝酒你给我多留点儿。”他打趣道。
“那算了,我不谢了。”袁潮也笑起来,“唯有美酒不可辜负啊。”
梁兴扬打开棺椁,然后愣住了,棺椁里并没有骨殖,只有一封染了血的信、半张烧过的照片,和一只考究的钢笔。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南韦人能顺利将木止熙的灵魂藏进这个棺椁:袁潮的遗物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南韦,被他们拿来偷梁换柱。梁兴扬喊袁潮:“老袁,你过来看,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吗?”
袁潮看着棺椁中的遗物,眼睛有些湿润,他颤抖着拿起信,信封上娟秀的字体写着他的部队番号和名字,在斑斑血迹下,诉说着一段哀婉的爱情故事。袁潮摩梭着信和照片,久久不舍得松手,然而看到钢笔的时候愣住了:“这不是我的。”
“那就是了。”梁兴扬伸手从棺椁中拿起那支钢笔,一起丢进自己的葫芦里,“想来木止熙就是附在这个东西上才能跟过来。得了没事了,你啊,终于可以真身归位了。”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