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当他的双脚感受到了结实的地面时，耳朵里只剩下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嗡鸣声。
嗡——
林枫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同时睁开了眼睛。
这里……
他现在虽然是站在地面上——这是无可厚非的现实——但整个人的感觉，却好像还在不停地下坠，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跃起来……
这里是一个圆弧形的地下空间。
头顶，与地面之间的高度，大概有五米左右，在如同星光一般的昏黄色灯光照耀之下，林枫可以看见，头顶的岩壁上，到处都是垂挂下来的锥形岩石，展露出一种摇摇欲坠的模样，好像只要轻轻地吹一口气，这些锋利的锥形岩石就会掉落下来。
而他所站的地方，脚后方不足一米的距离，是一片平静的湖泊。
正前方，则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平地，平地上只有零星的几块石头，除此之外，还有好几道肉眼可见的深痕。
留在地上的痕迹十分平整，看样子，并不是通过人工挖掘出来的。
而在空地上，坐着一个男人。
林枫皱了皱眉头。
虽然他已经想到了一切有可能的坏结果，但这个结果，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从来没有出现在他所推测的任何一个结局里。
“九爷……”
他动了动嘴唇，这两个字，在喉咙打了好几圈转，才从嘴唇的缝隙里漏出来。
而原本坐在地上的九爷，听到了声音，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发出熟悉的笑声。
“嘿嘿，是不是很出乎意料？”他的声音，他的模样，让林枫不禁觉得，现在根本就是现实生活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枫摇了摇脑袋，将这种有关现实和虚幻的想法，从自己脑袋里赶了出去。
这不可能。
他可以分的很清楚，现在，他根本就是处于虚幻的数据层面，而不是什么现实生活里。
所以……
所以此刻的九爷，也是数据。
“你在想什么，我都可以从你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你小子，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个样子，脸上根本藏不住内心的想法。还记不记得我当时怎么和你说的？”九爷的语气十分平静。
林枫点了点头：“你说，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你就必须学会隐藏自己。”
九爷听完之后，也跟着点了点头：“没错。在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谎言，到处都是假的。包括发生在人类之间的各种交谈、客套，和交际。只有少部分的人，才会展露出属于内心真正的自己，通过一些方法，展示出来。但实际上呢？每一个人第一件学会的事情，就是伪装自己。小的时候，你会问我，如果这次考试成绩不错，会不会给你一些奖励？实际上，你已经想好了奖励，不是吗？”
“九爷……”林枫往前踏了一步：“说正事吧。”
如果这里是地狱与天堂接壤的地方，那九爷出现在这里，无疑在说明一个十分糟糕的结局。
这个结局，是林枫想也不敢想的一个。
九爷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好吧。你难道没有什么问题，需要问我的吗？”
林枫看着他，摇了摇头：“你把我叫到这里，想必你有想对我说的。等你说完了，我再说也不迟。”
“没错，虽然是以这样一种办法，和你见面，但实际上，确实是我想到的最好的一个办法了。”九爷顿了顿，继续说：“林枫，只有在这里，我们才不会被监视。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才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
林枫皱了皱眉：“你是说，【系统】的力量已经到了这种可怕的地步？”
九爷说道：“没错。不过这是后话。既然我打算和你以这种形式见面，我就没打算隐瞒你什么。容许我和你做个自我介绍。”
说到这里，九爷张开了双手。
下一秒，位于地面上的那些裂痕里，突然飘出了一道道黑色的烟气。
这些烟气，就好像是渗透出来的一般，一点也不急躁，就这样慢慢地往上飘动。
“我是掌管着这片区域的执掌官，【饕】。”
“这么说，我们所说的饕餮饕餮，根本就是两个人？”
九爷点点头：“没错，那是我的兄弟，【餮】。”
“那生活在现实生活中，以人类的姿态活着的那个呢？就是你的兄弟？”
九爷摇了摇头：“不，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其实，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包括人类、恶灵、天使等等，生活着的不同的区域，都有一种严格到令人发指的规则。这种规则存在于你们、我们每一个生命之间，在呼吸之间、每一个动作之间，就好像是空气，你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它，但我们却无法离开它。”
林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听了下去。
“在这个规则之下，我们每一个不同的生命体，都有序地生活在属于各自的区域里，互不打扰。这就好像是从古至今一直传说而来的，关于鬼魂、关于天使等的故事，他们活在我们无法接触到的地方。但是……如果这个规则被破坏了呢？”
林枫接着他的话，说：“那人们所害怕的鬼魂，将出现在面前。那些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天使，也将出现在天空之中。”
“对，这只是表面的。除了这些用肉眼可以看见的变化，然后呢？”
面对九爷的问题，林枫深思了几秒钟，才回答：“如果从实力来说的话，最弱的可能就是人类了。那些地狱之魂，天使就不用说了，它们可以操控地狱的力量，将人类引以为豪的军事力量，在顷刻之间摧毁……然后，人类就会变成阶层的最下位，任由它们两方宰割……”
这将会是一个可怕的推测结论。
试想一下，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挥动着翅膀、在空中翱翔的天使……
而在你的身边，是一个带着寒冷的鬼魂。
最要命的，不是这些肉眼可见的可怕，而是当你知道，你自己是他们两个的食物……
这将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