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门外的小广场上。
“啪啪啪…”
“???”
棍棒击打声,伴随着于得水越来越虚弱的惨叫,节奏紊乱,像是在演奏并不着调的交响乐。
丁九手下两名行刑的千牛卫,以前干过这种活计,显然是个行刑界的好手,棍棒摔下的力道,拿捏得十分精准。
每一棒摔下去,必定让于得水痛至骨髓,直达全身神经,痛而不死。
从身躯的后背部到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的于得水,双手指甲死死抠进被捆绑的木条凳脚,倔强地仰起满嘴淌血的头颅,死死盯着那寝殿大门。
依稀能听到殿后寝房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情敌怀里,婉转低吟。
而他,却只配趴在刑凳上,被慢慢折磨致死。
“啊…狗男女…浑蛋…”
于得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女人给抛弃了,成了这世上最愚蠢的冤大头。
他一下崩溃了,开始疯狂挣扎,大声吼叫。
“快…把他的嘴,给我堵上。”丁九吓了一大跳,唯恐等会遭受太子爷的辱骂、责罚。
一名闲着的千牛卫士,忙跑进厅堂,寻来块抹桌布出来,塞进于得水的嘴里。
“呜呜…狗…男女…”
于得水甩摆着头颅,咬着牙不张嘴配合,还想吼骂。
丁九他们几个人上前,用刀刃撬开嘴,这才勉强塞进抹桌布。
几个人累得够呛,出了一身汗,有一半是吓出来的冷汗。
“替换一下,慢慢来,可别太使劲了。”
丁九的手不慎被于得水咬破了,鲜血淋漓,他恼怒地命令道。
外面于得水那凄惨的吼叫声,让正在寝房中的一对男女,着实大惊失色。
“殿…殿下,于二公子他...他会怎么样?”曹飞兰吓得花容失色,颤巍巍问道。
会怎么样?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是心疼放不下,还想为他求情?”元智冷哼道。
“没没…”女人吓得下意识地摇晃着脑袋,“妾身…妾…只是怕他打扰到殿下…”
“无妨!”太子爷狰狞道。
房内很快恢复如初。
在这场奇葩的游戏中,最令人可悲可叹的,就是在殿门口正在被无情折磨,慢慢死去的于得水。
一个高门豪族家的二愣子,一个傻冒的官二代。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
天色已晚,夜幕低垂。
皇城里各宫殿,已开始亮起了宫灯。
福宁宫,张灯结彩。
贵妃娘娘荣升为皇后娘娘,宫里的太监,宫女嬷嬷,直至花匠粗妇,刚才,都得到了娘娘分发下来的赏钱。
整个福宁宫里,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曹飞燕走向偏殿,去看望正在认真读书的晋王元玄。
“恭迎母后!”
九岁的元玄,长得天庭饱满,眉清目秀。
“玄儿,功课温习可好,马上要晚膳了?”
元玄拱手作揖道:“回禀母后,都已经温习完了。”
曹飞燕慈爱地扫视了元玄一眼,启口淡然道:
“今日你父皇虽然让太子监掌了国,但你也位列嫡皇子,帝国只要一日不换新君,你就有机会荣登皇位,不要气馁,平时更要勤学苦练,学文习武,明白么?”
“母后,儿臣明白了,儿臣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晋王跪下来给曹飞燕磕了一个响头。
虽然他尚不明白,自己跟大哥之间为什么要血拚、争储。
可他清楚,储君是唯一能成为将来的皇帝,天之骄子。
为了扶他上位,曹氏家族,上至外祖父,大舅二舅,还有许多族老们,商议过不知多少次。
反正,母后每天张嘴闭口,总是不离争储这个话题,他深感压力山大。
可他不能让母后失望。
“启禀娘娘,东宫那边来人了。”
这时,贴身女官碧玉,急匆匆从殿外进来。
“这么晚了,又是为了何事?”
一听到东宫来人,她娇躯不由得一个冷颤,眼里浮现出皇太子坏坏的可憎面目,她心里就发怵。
“回禀娘娘,侍卫官于将军的行踪,在东宫已经找到,但…”碧玉欲言又止,看了女主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据说他偷偷跑去东宫,进入内殿私会太子侧妃,被…被皇太子当场抓住,还…”
“怎么着,吞吞吐吐的,快说!”曹飞燕神色一冷,厉声道。
“太子下令,将于将军当场杖毙!”碧玉如实回复。
“什么,那于公子死…死了?”曹飞燕听罢,大惊失色,蛾眉倒竖。
于得水是她二姑家的嫡二公子,平时确实嚣张跋扈,从不把东宫太子放在眼里。
这次倒好,居然是胆大包天,敢擅闯东宫内殿,并且是私会东宫侧妃。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太子爷变了,不是原先那个软弱可欺的怂包。
死罪啊!
“可能还…还没有,东宫这人来时,说是杖刑正在中,不知现在…”碧玉小心翼翼回复道。
“快快,起驾东宫,本宫得去救于公子。”曹飞燕不待碧玉说完,慌乱中下令道。
她的二姑父是当朝兵部尚书,在军中待有二十余年,手下有一帮子心腹,死士。
一旦得知儿子于得水死讯,并且还是东宫内当众杖毙,那还不闹反了天。
自己刚坐上皇后之位,她和宰相父亲可不想现在,在京城里闹出什么大乱子。
这将严重影响到元玄的顺利继位。
随着皇后一声令下,原本喜气洋洋的福宁宫,一下子忙乱起来,叫喊声,脚步声响成一片,都以为皇宫里又出啥大事了。
皇后娘娘出行,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
“兰妃,用晚膳了。”
贴身宫女小秋的一声吆喝,把曹飞兰从昏睡中叫醒。
她不知道太子爷折腾了多久,翻来覆去,她后来是精疲力尽,昏昏然睡了过去。
眼睛睁开,身边早已不见了太子爷。
“殿...殿下呢?”
“回禀兰妃,太子爷刚沐浴出来,现在前厅歇息品茶。”小秋道。
“哦,那你搀我起来,我也得去沐浴一下。”曹飞兰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她实在是被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了,差不多算是死去活来,从没有过的感受,难以启齿。
“奴婢遵命。”
小秋上前,搀扶着曹飞兰慢慢走下床榻,准备往浴房方位走去。
刚走到寝殿转弯角,曹飞兰看到殿外空地,刑凳和地砖上是血迹斑斑,几个太监正在用水冲洗。
而太子爷正端坐在前厅榻椅上,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注视着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