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家这两个遗漏女子,我派暗卫调查过,她们这些年在外颠沛流离,能存下来已属万幸,根本不可能有报复他人的能力,如此三五百人的大规模伏击,完成是天方夜谭。”
元智既承认了秦家遗女的存在,同时说明为什么没审查案情的原因。
更是否认了秦家人伺机报复的可能性。
曹飞燕沉默了。
她忽地想到前几天,府中容嬷嬷给家父投毒的这件事,十分蹊跷。
今天太子所提到的这个复仇者联盟,说明曹府仇家还确有其人。
这个仇家,极有可能是容嬷嬷投毒的幕后操纵者。
“太子,这件事我暂时信你。”
曹飞燕柳眉一竖,凛冽道:
“但你一直暗中发难曹府,突然逮捕曹府幕僚邹百川,酷刑逼迫邹百川就范,罗列曹府走私军械,屠杀边境军民,私立地下钱庄等罪名,企图以谋逆罪对曹府实行抄家灭口之目的,可有此事?”
元智闻言,冷笑了笑,沉声道:
“曹府这些年在西域走私军械与军备物资,所得赃款放下四海钱庄流动,这在朝廷上下已是不争事实,公开秘密,御史台曾数次派人下去查实,但都一无所获,这就更加助长曹府的野心,变本加厉。”
“太子只说对了一半,这并不是本宫干政,有意庇护娘家,事实上这些事都发生在兵谏之前,当时一切都是为了争储所需,既然陛下已对争储下旨终结,这些事只能作为这个案件的遗留问题处理,怎么可能立为新案呢?”
曹飞燕这个反驳非常有力有据,绝非她自己领悟到的,而应该是曹府首席幕僚贾公望所为,她只是转达而已。
不愧为首席幕僚,如此一来等于倒打一耙,非但不能从新立案,反倒显得太子旧事重提,意在报复。
可元智不是古人头脑,他对此早有远见卓识的预案。
“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走私活动,以及四海钱庄设立等事宜,确定是发生在去年底之前,我并没有否定。”
“既然陛下对此已有定论,曹府理由在圣旨下达生效之后,派人主动到东宫交代这些所谓的遗留问题,娘娘说对不对?可实际上根本没有。”
“曹府非但没有主动向东宫交代这些遗留问题,反而变本加厉地活动,不惜动用兵部令牌,甚至晋王的金牌,用来武装转移赃款。”
“请问皇后娘娘,陛下诏令下达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行为,这难道不能作为新案确立,进行立案调查?”
太子这番据理力争,同样犀利尖锐。
皇后被驳得哑口无言。
尤其听说曹府暗中以晋王名义行事,曹飞燕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兵谏之后陛下已有诏令,不准再有争储一说,也就是说曹府今后的任何事,跟晋王半根毛关系都不存在。
可他们居然还在使用晋王的金字令牌?
这是欺君之罪。
“娘娘,我希望你站在公正的立场上看问题,倘若曹府在皇帝陛下诏令下达之后,还是阳奉阴违,抗旨不遵,拒不交待以往一切违法行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现在,曹府已然没有为晋王争储这块挡箭牌了吧,那该怎么认定?不是蓄意谋反是什么?”
这时候的元智,自然是乘胜追击,给皇后施加压力。
听到这份上,曹飞燕忽然觉得,太子这边处处占理,似乎曹府做得的确理亏。
说到底,还是曹府的人包括父兄在内,他们从心底里还是不甘心,不认输。
苦心孤诣十年,却被太子不到一年功夫,搅得七零八落。
可太子爷现在是得理不饶人。
“太子,你应该相信本宫,绝对不会偏向曹府,而做出损害你的利益,这次纯粹是长兄莫名遇刺身亡,家父吐血不起,而府邸又被暗卫包围,这种情况下,本宫才回娘家居住,并非要跟新政权作对。”
皇后见状,气消了大半,口气也软下来不少。
“这个,我当然相信皇后娘娘的为人,你绝对不是不明事里的护短者,只是皇室成员和朝野上下,有些不明事里者并不这么看,他们有些微辞,我希望娘娘帮着规劝曹相,请不要再做不理性的事,早点跟新政权合作,就能消失误会,化险为夷。”
元智在恭维皇后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态度。
就是说,只要曹府投降,交代一切罪行,太子这边可以放弃前嫌,既往不咎。
“好吧,曹府可以交出地下四海钱庄,地下军械库,解散血手门,条件是太子爷保证,今后决不为难曹氏家族的人。”
事到如今,曹飞燕也只好准备亮出自己携带而来的底牌。
只不过,她本来想在元智面前邀点功劳,说这是她做了父亲曹其昌的结果。
可现实是太子爷已兵临城下,处处占有先机,曹府别无选择,不得不这样做。
投降,省去了许多麻烦,甚至于不需要流血。
不降,那只有死路一条,加速曹府的毁灭。
“有一点本宫的告诉你,各地四海钱庄提前都做了转移,你派出去的暗卫,将一无所获,这个消息最迟会在后天,陆续报到你的案几前。”
为了挽回点颜面,曹飞燕还是说出了这个秘密。
闻言,元智微微一愣,立马脸呈笑容道:
“这次如能与曹府化干戈为玉帛,全仰仗娘娘的公正无私,从中斡旋的结果,对于娘娘的恩德,元智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
“哼,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你会铭记在心,哄鬼的吧。”
曹飞燕俏脸一敛,讥讽道。
“娘娘此话何意?”
“何意?本宫问你,五夫人这两天是否住在东宫,这个烧浪蹄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你的?为何要瞒着本宫?”
皇后突然发难。
元智听罢非常淡定,他笑了笑说道:
“五夫人在东宫确实住了两夜,她是来给我讲述江南宁王那边情况的,当然,我与五夫人在一起有那么几次,是从去年入冬前开始的。”
“一来嘛我这人就这个臭毛病,过不了美人关,很容易被女人拖下水,淹个七荤八素,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二来嘛我也需要有个江南关系的人,给我提供点小道消息。”
元智说得轻飘飘,言辞诙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