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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罗在卡罗港口的大胜,还有死亡主宰小鸟游黄泉的降临,在大陆引起极大轰动。

令所有人最为心惊的事情,星悠这个米迦罗新院长开始着手吞并罗兰与米科两大帝国。

这是一个信号,甚至可以说是野心。

驻扎在了杰克斯城的塞隆,理所当然收到了这一个消息。

旗下七谕的维安娜,看着手中的绝密情报。

“星悠.克里伍德安排伊卡洛斯与我妻由乃完成交易。不动大图书馆,救赎圣光之戒,杀戮使徒手铠已经皆在米迦罗院长手中。”

“虽然杰克斯城是我们拿下来的,可是圣地方面已经全面接手了这个城市的控制权。”

“星悠.克里伍德意图极其明显,他想要争霸天下。”

作为星悠挚友之一的塞隆,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星悠的与众不同。

“人有许多种,有仅为了活着的人,有抱有崇高理想的人,有心怀天下的人。在不一样的人眼中,同样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带有不一样的意义。”

讲起了星悠.克里伍德这个人,塞隆想起了许多许多:“在布莱恩王国的路塞伊斯城之中,有一次我曾经与星悠秉烛夜谈过,谈了许多许多。”

“那个时候我们谈起了大陆格局,谈起了各自儿时的可笑梦想,谈起了未来。那个时候的我仅仅是布莱恩一个小王子,星悠还仅仅是一个普通民众。然而现在呢?我和星悠已经变成了足以争霸天下的一方霸主。”

塞隆想起了星悠那满是对未来憧憬的双眸:“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他坚信人性本善。”

“就是因为坚信着人性本善的他。才能够让一个个巅峰强者跟随在他身边。”

“跟他一起去改变这一个善恶不明的世界。”

所以塞隆一点都不讶异星悠的选择,因为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以整个天下为赌注的赌博。

身为七谕之首的维安娜,虽然知道塞隆是星悠的挚友。却是第一次听塞隆谈起星悠这个人。

塞隆看着那一个一直默默跟随自己的维安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复仇,这种无聊到让人唾弃的理由,你们还会跟随在我身边吗?”

塞隆看着手下的七大封印指定:“复仇,仅是其中一项而已。”

“维安娜,就连卡罗娜都已经查出‘因果’在哪里。你还没有查出来吗?”

维安娜拿起一份资料:“我们已经查出‘因果’西卡多到底在哪里,他也在米科帝国,就在西部边境的伊维村之中。”

身为圣剑指定的安德森:“终于找到‘因果’这个家伙了吗?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他是否还是像以前那么强,真的很想与他切磋一下呢。”

维安娜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按照情报记载,这五年之中‘因果’就如同一个普通农夫。”

辉煌骑士兰斯卡洛有点不满:“难道他和王座一样,堕落腐朽了吗?”

圣剑指定摇了摇头,战意更浓:“拿得起,放不下。‘王座’就是因为放不下,所以在执念之中腐朽。然而‘因果’不同。他已经放下了,不再被束缚在了天下第一之中!”

塞隆认真看着维安娜收集的全部资料:“不管他到底有没有腐朽,他的头都要带到卡尔丽娜姐姐的坟前。安德森,兰斯卡洛,维安娜,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个曾经的大陆第一强者!”

……

伊维村。平静如同世外桃源的这里,却住着大陆第一强者。

胸怀大量知识,一直勤劳耕作,饱受村民尊敬的西卡多。

点着最为廉价的香烟,躺在瓦房前吊床之上,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

像是陷入了回忆,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烟灰悄然滑落。

然而西卡多叼着的烟斗,突然从嘴中被拔掉。

一双不经世事,无比纯净的双眸。出现在了西卡多面前。

“德拉爷爷,又开始抽烟,不是说了抽烟有害健康吗?”

西卡多.德拉,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纯朴小女生,十二年前自己从战场之上捡回来的孩子。

杰斯玛丽。就是她继承了西卡多一无所有的德拉之名,是因果一生之中最为珍贵的宝物。

西卡多走下吊床,缓缓走进那一间破旧的瓦房。

从破烂抽屉之中找到一把纯金钥匙,还有一封亲笔信。

将这把钥匙,还有信塞到这个孩子手中:“杰斯玛丽,带着一把钥匙还有信,离开这里。”

杰斯玛丽拿着钥匙和信,小脑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去哪里?”

西卡多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极度复杂,最后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本来就是我捡回来的孩子,我现在已经厌烦你了,滚!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随后西卡多将杰斯玛丽推出门外,大大力将门关上。

年仅十二岁的杰斯玛丽一下子泪如泉涌,大声哭喊。

“德拉爷爷,玛丽做错什么了吗?玛丽以后都不让爷爷戒烟了,不要赶玛丽走好吗?”

西卡多咬紧牙关,紧紧握住双拳,大喝:“滚,听到没有?我叫你滚!”

杰斯玛丽蹲在瓦房之外,哭得极其大声,然而不管玛丽怎么哭闹。

一直惯养着玛丽的西卡多,都没有任何回应。

西卡多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了多久的呆,直到哭声消失了之后,缓缓打开房门。

仿佛这一个世界仅剩下西卡多一个人一般,是那么空洞。

然而在月色余晖之下,一个手握裁决之枪还有天平之盾的少年。缓缓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塞隆看着眼前这一个已经没有昔日高傲的老人:“这样的遗言,好吗?因果!”

这是两人时隔五年的相见,五年前亲眼见证米科帝国新老交替,见证卡尔丽娜步入圣级的人。

就是他。塞隆.夏.雷利!

西卡多拿起吊床旁的烟斗,深深吸了一口:“当年连一丝眼泪都没有落下的孩子,已经成为了一方霸主。卡罗娜来过之后,你终于来了吗?卡尔丽娜的意志继承者,塞隆.夏.雷利!”

圣剑指定安德森,辉煌骑士兰斯卡洛。还有维安娜,仅仅是站在塞隆身后。

因为在今天,他们三个仅仅是为了见证,那时代的变更!

接下来是属于星悠.克里伍德,还有他塞隆.夏.雷利的时代。

大陆天下第一之名,即将在这个山村之中易位!

塞隆整个人直接冲了过去,右手的天平之盾划过金色轨道,锋利盾边划向西卡多咽喉。

西卡多在塞隆动身的瞬间,整个人就微微起跳,最后站在了盾面之上。一脚踢向塞隆头颅。

不对,是刺向西卡多的裁决之枪!

借助反冲之力,直接拉开与塞隆之间的距离。

兰斯卡洛精神极其集中,捕捉到了几个瞬间,明明是塞隆先出手,而且攻击速度还极快。

却居然无法伤及。那一个看似出手不急不缓的西卡多?

“圣剑”是曾经多次与“因果”交手的人,他为兰斯卡洛做出解释。

“‘因果’不像我一样注重超强力量,不像你一样注重超绝速度,没有像维安娜一样注重超高的技巧。然而为什么这样什么都不是极其注重的人,却成为了天下第一?”

维安娜仔细观察“因果”的每一击:“因为他看到了,他能够看到塞隆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圣剑指定指着那一个在塞隆狂攻之中游刃有余的男子:“没错,他拥有大陆最强的魔力感知,能够从每个人身上的魔力流动之中,分析出对手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西卡多会被称之为‘因果’,因为西卡多读取细微的肢体动作还有魔力流动。这一个就是因!接着随着因,就会引发果,这个果就是对手接下来的动作。”

“一句话,就是‘因果’能够预知对手的下一步!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有些东西,只有身处在战斗之中的塞隆才能够感受到。

不仅因为西卡多能够预知对手的下一步。所以会对手产生一种力不从心。

更可怕的事实,是西卡多拥有完全不下于安德森的力量,维安娜的技巧,兰斯卡洛的速度。

这才是此生不曾一败的天下第一,西卡多.德拉。

看似一直不断进攻的塞隆占据上风,事实上为了维持这种高密度,高强度攻击。

塞隆身体与魔力消耗的极其可怕。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因果”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如果是塞隆,安德森,维安娜,兰斯卡洛四大封印指定一起上的话,也许能够让西卡多感觉到一丝压力。

因为塞隆的表现极差,与当年的卡尔丽娜相比真的差距太过巨大,这种程度的力量就想来找自己复仇?塞隆是这一种如此有勇无谋的人吗?

不是,因为塞隆真是这样有勇无谋的人,不可能隐忍了整整五年才出现自己面前。

难道是想要依赖安德森,维安娜,还有兰斯卡洛?

“因果”直接否定了这一个想法,如果塞隆的实力真仅是如此的话,就算一起上也不可能拿下他“因果”西卡多.德拉。而且三大顶级封印指定,完全没有一丝担心。

难道……

防守到如同滴水不漏的“因果”,终于决定出手。

一脚将刺向自己的裁决之枪踩到了地上,右手按在天平之盾上,一个魔法阵宛如昙花一般消纵即逝,一道金色冲击波,瞬间吞噬了塞隆的身影。

塞隆宛如空间移动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因果” 身后,在“因果”耳边轻语。

“你终于发现了吗?”

“因果”双眸之中满是深深的不可置信,深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你已经成为了大陆真真正正的第一人了吗?杀了我吧!”

“你不是为了杀了我。才站在这里的吗?”

塞隆手中的裁决之枪,已经抵在了“因果”心脏处,只要轻轻一刺,一切就会结束。

塞隆没有动手。他在等,等一个人到来!

本来就准备一死的“因果”,双眸因为愤怒在颤抖,在这片瓦房不远处。

一个满是泪痕的小女孩,看着一脸愤怒的西卡多,低声试问:“爷爷?”

西卡多大声怒吼:“塞隆……”

塞隆就那么在杰斯玛丽面前。将手中的裁决之枪刺入了“因果”西卡多心脏处。

在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面前,从至亲之人身体中拔出了裁决之枪。

刺目鲜血在不断喷涌,杰斯玛丽双眸之中变成了一片空洞。

跌坐在了地上,不断呼唤:“爷爷!”

……

“爷爷,天下第一的人,很厉害吗?”

“嗯,很厉害!只有比你爷爷厉害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天下第一。”

“哼,爷爷你就会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除非你就是天下第一。”

……

“爷爷。你为什么又要偷偷抽烟,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一口,不对,是两口,只抽最后两口,咳咳!”

“爷爷。你还抽那么急!”

……

然而被鲜血所吞没的爷爷,伸出了手,仿佛想要触摸一些什么,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

杰斯安娜手中的信封滴落在了地上,信纸上仅有三个。

对不起!

提着裁决之枪的塞隆,缓缓走到了杰斯安娜面前:“‘因果’最后说的是不要。”

将裁决之枪,插在了地上:“他希望你不要找我复仇!”

看着一个双瞳空洞,一丝泪水都没有滑落,仅仅是死死盯着自己的杰斯安娜。

“如果你真的想要找我复仇的话,就记住我的名字!”

“塞隆.夏.雷利!”

塞隆将裁决之枪留在了杰斯安娜面前。大步离去!

……

塞隆,安德森,兰斯卡洛,维安娜,四个人围着篝火。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仅有篝火引燃的嘀嗒声,维安娜打破这个寂静。

忍不住质问:“为什么?复仇没人拦你,为什么你要在杰斯玛丽面前杀掉‘因果’?”

“杰斯玛丽还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啊!”

“塞隆,原来你是这么一个恶趣味的男子吗?”

安德森与兰斯卡洛都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们都不明白塞隆为什么会这么做。

塞隆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火焰,没有马上回答维安娜的质问。

而是挑了挑那没有完全燃尽的木材:“五年前的我,就是这么直面卡尔丽娜姐姐的死。”

“想要将仇人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五年前就曾经有一个人拉住了塞隆,那个人就是妮娜.理贝斯。

因为妮娜不想塞隆去找那一个天下第一复仇。

最后亲手将卡尔丽娜埋葬的人,就是塞隆.夏.雷利。

“不管是卡尔丽娜姐姐,还是妮娜.理贝斯,甚至是‘因果’西卡多。你们都不想,不愿让孩子背负上一辈的仇恨而活。”

“可是不管对于我塞隆.夏.雷利,还是她杰斯玛丽.德拉而言。换做你们站在我,站在杰斯玛丽的位置来说呢?你们想要什么都装作不知道而活下去,还是想要亲眼见证一切,背负姐姐,或者爷爷的一切!”

维安娜,安德森,兰斯卡洛三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

塞隆忍不住自嘲:“你们知道吗?在星悠成为了米迦罗学院之前,在那一个召唤圣典事件之中,我们曾经救过一个小女孩,她是受害者的遗孤,星悠看着那一个小女孩,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杀人,因为复仇而杀人,因为被杀而复仇,因为这样所产生的仇恨锁链,怎么才会根绝?”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吗?”

“我说只要一方能够放下憎恨,或者一方完全死绝,仇恨锁链不就断绝了吗?”

“我还记得星悠当时大笑起来,质问我,仇恨锁链真的断了吗?仇恨真的不存在了吗?”

维安娜明白星悠曾经想要说的意思,不管是放弃了复仇,还是一方死绝。事实依旧还在,仇恨没有被根除,仅仅是没有继续产生新的仇恨而已。

更加明白塞隆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死在她维安娜手上,死在圣剑指定手上,死在辉煌骑士手上的人,是一个?十个?一百个?还是一千个?甚至是一万个!

到底有多少个,就连他们自己都不可能记得清楚。

在这死在他们手中的人,有多少个类似杰斯玛丽的亲属!

杀人者,人恒杀之。

手染无数鲜血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说不应该在杰斯玛丽面前杀人。

这个他们,不仅仅是维安娜三个,还包括了他塞隆.夏.雷利。

因为塞隆短短的这一席话,维安娜都已经无法分清,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塞隆忍不住想起了星悠所说的那句话:“我不后悔!”

……

不知道塞隆离开了多久,在这个偏远村庄之中,下起了磅礴大雨。

不知道是想要洗去满地的鲜血,还是想要洗去杰斯安娜的哀伤。

杰斯安娜用自己纤细的双手,一点点在泥泞之中,不断挖着,不断挖着。

最后将西卡多,曾经的大陆第一强者埋进这个泥泞坑中。

在磅礴冰雨之中,杰斯安娜如同被打了某个开关一样。

抱着唯一的钥匙。

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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