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下意识挡在金敏靖身前,她却扒开他的胳膊,径直走向弘历,“四爷,四爷您听我解释……”
金敏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弘历反手一耳光,打得她面颊骤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捂着脸嘤嘤哭着,弘历嫌恶恨嗤,“金敏靖!你不知羞耻,与人有私,还有脸在爷面前掉泪?”
陈丰即刻近前,替她澄清,“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骗了她,靖儿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她没想背叛您,四爷只管拿我问罪便是。”
这两日弘历猜测了许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那贼人居然会是陈丰!
果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小子胆大妄为,居然敢睡他的使女?弘历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气极的弘历反手自德敏手中抽出一把利剑,快准狠的横在陈丰的颈间,扬声厉斥,
“爷当然要问你的罪,你们谁也躲不掉!”
苏玉珊还以为那个人会是弘昌,是弘昌在报复弘历,才会欺侮金敏靖,孰料冒充弘历之人竟然是陈丰!
此人为金敏靖卖命,不惜追杀芯儿,他对金敏靖可谓是言听计从,苏玉珊只当他是忠心耿耿,今日方知,原来他早对金敏靖生了妄念。
这样的情形,简直令人匪夷所思!站在现代人的立场,弘历已然抛弃金敏靖,她可以寻找属于她的幸福,若换成其他人,或许苏玉珊也会帮忙劝说,可玉珊与金敏靖本就有仇怨,当年金敏靖几次三番耍阴招,险些害死她,她怎么可能放下过往,毫无芥蒂的去为金敏靖求情呢?
再者说,即便她求了,弘历便会放过他们吗?
不!不可能的!在弘历的认知中,这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世道,他不可能为金敏靖着想,她幸福与否不重要,他的颜面才是他该顾忌的。
此事已被揭发,陈丰无可否认,但他还是想为金敏靖抱不平,“我诱骗金格格,的确有罪,可我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四爷您已经不喜欢她了,与其将她禁锢在别院,倒不如给她一条生路,放她离开。”
弘历从来没想禁锢金敏靖,只是熹妃不允许他休了她,定要将她安置在别院之中,人是他养着的,他自然有资格立规矩,
“爷一日没休她,她便还是爷名义上的使女,即便我不喜欢她,她也不该与人苟且!”
弘历这般动怒,八成是在乎她的吧?生怕弘历误会她有二心,金敏靖赶忙解释道:
“四爷,我没有背叛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只是一时糊涂,将他错认成你,才会闹出这场误会。您千万别休我,我现在立马喝药,我把孩子打掉,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居然为了讨好弘历而置这个孩子于不顾?陈丰闻言,心痛难耐,忍不住提醒道:“靖儿,这是我们的骨肉,你怎么忍心打掉?”
慌乱的金敏靖一再否认,“这不是我的孩子,他是野种!”
野种二字着实刺耳,无数个夜里,她在他怀中娇声缠绵,陈丰便以为她会对他日久生情,真的爱上他,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温柔只对弘历,即使他能给她快乐,她也不屑一顾。
哪怕两人已经有了孩子,金敏靖仍旧没有一丝动容,她不顾他的感受,一再向弘历明心志,
“四爷,我不喜欢陈丰,我只喜欢你,我求你不要休了我,不要赶我走!”
陈丰一心为她着想,想让她换一种生活,她的眼里却只有弘历,只想跟弘历在一起,陈丰大失所望,又懊悔不已,只恨自己没能把持住,害苦了金敏靖。
悔不当初的陈丰就此跪下,向弘历求情,“我死有余辜,但金格格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卑职愿以死谢罪,恳请四爷不要为难金格格。”
一个诱骗使女的护卫,有什么资格跟他讲条件?傲视于跪在地上的陈丰,弘历居高临下,眼神蔑然,
“你本就该死!就算你死了,也赎不了金敏靖的罪过!”
一切皆因这个孩子而起,可金敏靖她并非故意犯错,她只是被蒙骗了呀!直到这一刻,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期盼着弘历能念在旧情的份儿上,对她网开一面。
情急之下,她拉住弘历的手,好言与他商议,“四爷,若是我打掉这个孩子,您会原谅我吗?”
睇她一眼,弘历冷然甩手,负于身后,瞥向她的眸中难掩嫌恶,
“痴心妄想!当初你谋害玉珊,我就该杀了你替玉珊报仇,若非额娘一再拦阻,拿你的孩子说事儿,你根本活不到今日。如今你做出此等丧德败行之事,爷岂能容你?你和这个孽种,都没资格存活!”
陈丰只想保住金敏靖,哪怕他死也无妨,但若弘历不肯放她一条生路,那他又何必再祈求?
眼看着情势不对,陈丰腾地站起身来,自腰间抽出软剑,一把拽住金敏靖的手腕,
“靖儿,快!跟我走!”
他打算带她逃离此处,德敏眸光一凛,自四爷手中接过剑,挥剑朝陈丰刺去。
陈丰左躲右闪,灵巧的避开剑刃,以他的身手,原本可以跟德敏抗衡,怎奈此刻他还带着金敏靖,再与德敏对抗时,难免有些吃力。
更让他为难的是,金敏靖并不配合,她不愿意跟他走,一再挣扎,甚至还朝他的手背咬了一口,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京城!”
“今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来人!统统拿下,格杀勿论!”弘历一声令下,门外又有两名侍卫冲了进来。
屋内混乱厮杀,陈丰还得护着金敏靖,终是力不从心,腹部中了一剑,鲜血瞬冒,染红了衣襟。
弘历牵着玉珊的手,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玉珊见状,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整个人都在发颤,忍不住道了句,
“四爷,要不……”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弘历毅然打断,“她是你的仇人,亦是背叛我的人,不配得到宽恕!”
女儿家终是心软,弘历猜出玉珊想替这两人求情,是以率先打消她的念头。
陈丰本可趁此机会杀出去,可金敏靖还在这儿,他若走了,弘历肯定不会饶过她!
思及此,陈丰又拐了回去。
四爷说了,格杀勿论,侍卫无所顾忌,持剑朝着摔倒的金格格刺去,陈丰见状,飞身扑去,毫不犹豫的挡在她身前。
那一剑直刺陈丰,利剑刺破衣衫和皮肉,剧痛感随之传来,他咬牙强忍着,就这般倒在金敏靖身侧!
金敏靖见状,心脏一阵抽搐,疾声呼喊,“陈丰!”
从前啊!金敏靖也时常唤他的名字,但大多时候都没什么感情,或冷漠,或烦躁,她一唤他,便是给他下命令,而他情愿被她差遣,甘之如饴。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此刻她唤他时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错愕和紧张,所以……她这是在为他担忧吗?
这样的错觉令他忽略了伤口的疼痛,回想过往种种,陈丰懊悔不已,他的痴迷酿出了大祸,他不怕报应,却担心她该怎么办,
“是我害了你,你一定很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