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远侯夫人和……萱儿死了?”老夫人手指颤抖的按在桌子上,差点要站起来,但 随既身子一软,往边上栽去。
丫环手疾,急忙扶住她:“老夫人,您小心一些。”
“这事是真的?”老夫人抓住丫环的手,还没等坐直,就急切的问。
“老夫人……这是真的,老奴方才去打听的时候,都这么说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打听消息的婆子也失声痛哭起来。
征远侯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从来不在她们面前摆架子,对老夫人也好,甚至一再的说当年若不是老夫人,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征远侯,说征远侯对不住自家老夫人,可现在,那么好的征远侯夫人居然没了。
还有兰萱县君,身份尊贵的兰萱县君对自家老夫人也向来尊敬,这一次还说要正式和老夫人成亲戚,反正她以后不是征远侯府的人,嫁了人就可以在信康伯府当家作主,还说和信康伯世子说过了,要认回一门老亲,信康伯世子也同意了。
就算以后虞太夫人再蛮横,也管不到了。
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征远侯夫人和兰萱县君居然双双都死在火场中,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老泪纵横,还想问话,却觉得噎在喉咙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哽咽着转过头,抹起眼泪。
好半响,才在众人的劝阻下住了哭声。
“你们再去打听打听,这件事情和那个老婆子有没有关系?若和她有关系,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她争一争。”
老夫人抹干净眼泪后,咬咬牙。
“老夫人,老奴现在就去。”婆子应声退下,方才打听到征远侯府两位主子出事,她甚至 来不及多问,就跑回来报信,如今要问的更清楚一些才是……
虞兮娇是在第二天一早,来的下清观。
从马车上下来,打听一位从远方过来的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丫环、婆子不少,算算时间姑祖母就要到了,这一段时间明月一直让人盯着这里,昨天姑祖母打听征远侯府消息的时候,别人也在打听她的。
看这情形就是了。
虞兮娇以去绣庄看大姐的嫁妆的理由出的门,虞竹青的走礼很快,日子也订下了,光宣平侯府的针线房来不及,正巧虞竹青自己也有一家绣庄,虞兮娇向她讨要了差使,帮她主管绣庄里的嫁妆。
这一次出门,不只是因为姑祖母,还有绣庄。
锦衣绣庄里应当可以找到新的线索,以前被她忽略的线索……
找到姑祖母的住处,晴月上前去敲门,一个丫环应声出来,开门后打下打量了她们几眼,不觉得这里有她们该认识的,但看她们气度不凡,身后的那位主子容色绝美不说,气度更是不凡,一看就是非常人家。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丫环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后,问道,老夫人说了,这里是京城,出门在外的许多人非富则贵,要小心谨慎。
“请问你们老夫人是不是从阳景过来的?”晴月笑着问道。
“正是。”丫环再一次打量了她几眼,还是不认识。
“你们老夫人姓虞?”晴月继续道。
“是,你们是什么人?”丫环戒备的问。
“我们姑娘是宣平侯府的三姑娘,和征远侯府的兰萱县君是同族姐妹,关系最莫逆。”晴月笑着答道,“你们老夫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兰萱县君以前曾对我们姑娘说起过,我们姑娘就让人一直等着。”
“你们……等一下。”你们姑娘,我们姑娘的,乱成一团,丫环头都大了,说了这一句,忙把门关上,急匆匆回去报信。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重新打开了门,上下打量了晴月几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晴月身后的虞兮娇身上,眼底闪过惊艳,京城的世家千金长的这么美的吗?
“请问……是和征远侯府同族的宣平侯府的姑娘吗?”婆子打量完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正是我们府上。”晴月点头。
“请进。”婆子把门打开,让开身子,恭敬的道。
征远侯夫人上次对老夫人说起过一些京城的趣事,其中提到的就是宣平侯府,宣平侯府是百年的世家,现在的宣平侯之母还是大长公主,身份比之征远侯府尊贵了许多。
虞兮娇带着两个丫环,跟在婆子身后,一起进了正屋。
正屋里端正的坐着一位老夫人,眼神清正,唯眼角红肿,看得出曾经狠狠哭过。
“见过老夫人。”虞兮娇上前恭敬行礼。
“你是……宣平侯府的姑娘?”老夫人上下打量了虞兮娇几眼后,脸上露出一丝讶色,“是萱儿让你在这里……等我的?那萱儿呢?”
最后几个字一出,老夫人的眼眶又红了,手颤抖的落在椅栏上,神色变得急切、紧张,期待的看着虞兮娇。
虞兮娇沉默了一下,而后抬起头,声音柔和的道:“老夫人,兰萱县君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没回京之前,我们两个就有信件来往,她向我说起过您,也说起您会进京的事情,还说会名正言顺的和您走亲戚,这么多年,是征远侯府对不住您。”
这些话是虞兰萱想说的。
老夫人的眼泪再承受不住,立时夺眶而出:“她……她……这孩子真的……”
“老夫人,兰萱县君虽然不在了,但她还有弟弟,征远侯世子还需要帮助,到现在征远侯世子还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
虞兮娇沉默一下道。
“怎么回事?”老夫人一惊,焦急的问道。
虞兮娇于是把关乎虞承轩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他现在在哪里,身体如何,前前后后、林林总总,又带着把虞兰燕的事情,以及当初灵堂发生的诡异事情,全说了一遍。
待得听完,老夫人气的全身哆嗦:“这个老婆子……这个老婆子必然动了手,是她,一定是她害死了安氏和萱儿,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着就要站起身。
“老夫人,请等一下。”虞兮娇伸手扶了她一把,重新扶着她坐下,眸色平静的道:“老夫人,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有。”
没人发现她眼眸深处翻滚的浓黑戾气,这么多人,她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中得知“真相”,对,这就是真相。
不是虞兰燕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征远侯府的二房,是虞太夫人害死了自己,是她想要自己一家的命,给她的亲儿子垫脚,用自己一家的鲜血,染红她儿子的进爵之路。
“没有证据?这还不是证据,伯阳一家都出事了,她儿子一家全得了好处,这还不是证据?”老夫人激动不已,反手拉住虞兮娇的手,“我现在就去衙门告状,让衙门去查,一定会查到的。”
“老夫人,您别急,这事没有证据,您直接去衙门只会让人觉得是污告,甚至于被他们反咬一口,必竟他们现在还算是征远侯府的人。”虞兮娇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
爹爹一生英雄,最后居然被人害了不说,还用自己拼来的功劳,把那些害他的人高高的供了起来。
供的高又如何?最后跌的更惨。
没有直接的证据,她就从偏门找证据,千里之堤尚且毁于蚁穴……
“好孩子,那你说怎么办?”老夫人听懂虞兮娇的话了,抹了抹眼泪,一把抓住虞兮娇的手,“你说,怎么样才能给萱儿报仇,怎么样才能护着轩儿?”
眼前这位宣平侯府的姑娘年纪虽然看着小,但气度不凡,就算在之种时候,看着依然很淡定平静,老夫人莫名的觉得眼前的这位姑娘是可信的,能在兰萱不在后,还念着兰萱的一句话,特意在这里来等自己,原本就说明了这位宣平侯府的姑娘是一个信人。
她相信虞兰萱的目光。
“老夫人,您先喝水,我们慢慢合计合计。”虞兮娇伸手替老夫人倒了一杯温水,送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接过,连连喝了几口才平静下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含泪看着虞兮娇,“好孩子,你说,我都听着。”
“老夫人,我也猜兰萱县君之死和虞太夫人有关系,但都没有证据,甚至于我们都不能去衙门报案,必竟这事关乎到征远侯府,而征远侯府又没有一个出面做主的人。”虞兮娇理了理思绪,低缓的道,“正巧老夫人来了。”
“我能……做什么?”老夫人点头。
“听兰萱县君说,老夫人处应当有一张当年征远侯留下的奉养文书,说是要奉养您终老的?”虞兮娇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要说的话,这会把话题引了过去。
“有……有这么一份。”老夫人点点头。
“有这么一份奉养文书在,实际上就算是养了征远侯的凭证,若是一般人家,这几乎就算是认下的养母,对不对?”虞兮娇继续道。
“对!”老夫人点头。
“既如此,老夫人也算是征远侯府的老夫人,就凭这一点,老夫人在分家的事情上也是有发言权的,而征远侯把事情托附您,也是说得过去的,对吗?”
“对。”
“老夫人,您看,这一份就是分家的文书,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虞兮娇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单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