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拉住一把杂草坐起,一阵疾风吹过,全身一阵寒栗,长睫眨了眨,入目的一切居然有几分熟悉。
她不是烧死了吗心急促的狂跳了几下,手颤抖的伸到眼前,缓缓的交握在一处,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滴落在苍白的交握的手指间,握不住,但能感应到暖意。
所以,这一切是真实的。
昏昏沉沉间一大段的记忆涌了上来,那是她族妹虞兮娇的生平……
爹爹的族弟宣平侯虞瑞文的嫡三女,安和大长公主的孙女,生母谢氏早逝,外祖母谢太夫人怜其年幼失母,特意向安和大长公主恳求带到江南去养,这一养便是数十年。
三日前虞兮娇才由二舅母护送着回京,今天是继母钱氏带着虞兮娇到征远侯府喝喜酒的日子。
征远侯府后院火起,喜事变丧事,主人家全去商议事情了,宾客们乱成一团,继母钱氏是征远侯府二房夫人宁氏的表妹,着急着去安抚表姐,让丫环彩月引着虞兮娇随便走走等她回来。
彩月引着虞兮娇到一处回廊坐下,给她喝了一杯茶之后,虞兮娇就昏昏沉沉起来。
彩月把她扶进了一间屋子休息,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惊醒,看到一个醉酒的男子笑的一脸淫邪的扑过来,虞兮娇拿起桌上的茶壶砸向此人,男人晕倒在地,正慌恐间就听到外面彩月用力敲门高叫的声音,引了一大群人。
若让人看到她和一个衣裳不整的男子在一间屋子里,虞兮娇的名节必然不保。
惶急之下,虞兮娇推开后窗跳下来,一脚踩空摔倒,后脑勺磕到一块尖锐的石头……
原来虞兮娇就是这么死的!
梦境上,她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弥留之际模模糊糊的听虞兰燕得意洋洋的提到虞兮娇,说她与人私奔,从后窗跳下时摔死了,背弃着一身的污名。
心剧烈的狂跳,手用力的握紧,眼泪化做无声的笑声,苍天有眼,她重生了,自此之后,她是虞兰萱也是虞兮娇。
上天给了她为自己和虞兮娇复仇的机会,也给了自己守护娘亲和弟弟的机会!
“姑娘……您不要吓奴婢,您快开门!砰,砰,砰砰砰。”更加剧烈的砸门声传过来,伴随着门框的震动,看这样子,门就要被砸开了。
风吹的裙角猎猎作响,昏黑的天际滑过闪电,雷声再次隆隆入耳,一场暴雨就要在前面。
抬眼看了看天,虞兮娇强忍着脑海中的一波波剧痛,果断的滑入面前的湖水中,而后向右前方滑过去,那里有一块不大的平台,平台边上是灌木杂草,整个人缩着,放缓呼吸,伸手从头发上拔下一支簪子戒备。
门被砸开了,彩月领着一大群丫环、婆子冲了进来。
一进门看到躺在地上的衣裳不整的男子,身边一个碎了的茶壶,彩月惊叫着往前扑:“姑娘,三姑娘。”
里面空无一人。
“后窗开着。”有人惊呼。
彩月又扑向了窗口,失声惊叫起来:“姑娘,姑娘,您在哪里,奴婢看着您进来的,您……您快出来,别吓奴婢。”
虞兮娇透过灌木和暗色的天空,看着这个看似“忠心”的丫环,低缓而平静的呼吸着,眼中有一丝幽深的戾气滑过。
这个丫环出买了自己这个主子。
“哪有什么人”有人顺着彩月的呼喊声到了窗前,往外探了探头,“哪有什么人这后窗靠近湖边,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这种天气掉下去哪还有什么命在。”
“可不是,别说你们家姑娘了,我都不敢往下跳,这跳下去也不知道深浅,谁知道会不会一脚踩空,不摔倒恐怕也得淹死。”另有一个婆子也特意的探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你们姑娘会凫水”
“不会,我们姑娘不会。”彩月哭的很凄惨。
“既然不会,那就是早就走了,这人……应当是后面来的吧”有人指了指地上的男子道,“这样子不会死了吧”
“可能是喝多后摔了,醉成这个样子!”征远侯府的一个管事婆子啧了一声,抬手叫过身后的两个婆子把人抬走。
没发现什么,看看也没什么热闹瞧,其他人各自摇了摇头离开。
“彩月,到底是怎么回事”晴月终于气喘吁吁的赶来了,她是虞兮娇从江南带来的丫环,方才被钱氏差去找糕点了。
“我……我不知道……”彩月结结巴巴的道。
“你不知道什么闹这么大的动静,你是想要姑娘的命吧!”晴月又气又急,抬手一巴掌打在彩月的脸上。
“我……我也是担心姑娘出事,才会一下子失控的。”彩月捂着脸抽噎着哭着跑了出去,“姑娘不在这里,我去找姑娘。”
屋内只留下了晴月,她在屋子里转了转之后,也到了后窗外,对着窗外压低了嗓音的叫了两声:“姑娘,姑娘,您在不在”
虞兮娇想回应晴月,一只手突兀的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而后身子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一手扣腰。
湖里居然早早的有人在了
虞兮娇的身子一激灵,下意识的拿簪子去扎扣腰的手,那手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从腰际抬起,虞兮娇感应到背心处指着的一件东西,身子立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