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还没到,赤墨就来敲我的房门。
打开门,不等她说话,我就把她拉了进来,给她看我的泥球。
“怎么样?变化大吧!”我骄傲道,“原来这泥巴还挑练制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跟绾尘上仙申请,更换一下我的练制场所。去练制堂坐一天也是毫无进展,还不如在琉璃望台坐几个小时。”我顿了顿,“哎呀不行,白天那里没星星,估计去了也没用,但试试也无妨,或者……”
“还真是你啊!”赤墨打断我,“我今早一出门就看到赤尧师兄了,他说现在整个仙灵界都在传,昨晚有一个巡习仙灵坐在琉璃望台上睡着了,雷鸣电闪都没把他吵醒,而且那人还做了一个美梦,一睁眼就在那傻笑,怀里还抱着一个球形的坯子,大家都以为你疯了!”
我不满道,“什么疯了啊!我那是在练制法器,他们既然认出了坯子,就应该猜到我在干嘛啊!”
赤墨道,“这也不能怪他们会有那样的想法,古往今来,哪有人会在琉璃望台上练法器的啊?况且,所有人在练制法器时,都会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哪像你……”
我抛着泥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练制方法,可能我的泥巴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不喜欢沉闷的练制堂,这我也没辙啊。”
赤墨笑了笑,“与其说它不喜欢练制堂,还不如说是它的主人不喜欢练制堂。”
我是真不愿意待在练制堂,白沁也说了,练制法器是要走心的,本身我就不喜欢坐在那里,我的泥巴肯定也会受我的影响。看来以后,我只能晚上加紧练制了,白天去练制堂,就当签到了。
刚踏进练制堂,所有仙灵都齐刷刷的看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备受瞩目过。
我尴尬的对他们挥了挥手,解释道,“各位师兄师姐,我没疯,我昨晚只是去琉璃望台练制法器了而已……”
赤尧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们的坯子,都长在赤目的脸上了吗?”白沁从门口走进来。
众弟子纷纷起身行礼,“见过绾尘上仙。”
白沁淡淡道,“做事。”
我跟赤墨立马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看来昨晚这事惊动不小,连白沁都一大早跑来看我是不是疯了……
我立马进入状态,向泥球推送灵力。果然,这丫的又开始跟我装死没反应了!
我一边输出灵力,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大哥,班主任在这呢,能不能不耍性子多少吃我一点灵力啊,晚上再带你去琉璃望台!
半晌,泥球依旧无动于衷。
白沁在练制堂里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我的桌子旁。
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着我,心一提,坏了,这是班主任的死亡凝视。
我低下头,努力表现出一副永不言弃的态度,继续推着灵力。
“随我来。”白沁道。
我的背脊倏地流下一道冷汗,我抱着泥球跟在白沁身后,走出了练制堂。
一路忐忑,走到回形路时,白沁停了下来。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此罚是因为昨晚叨扰到了仙灵界,还是因为刚才迟迟没有进展被她认为不专心。
“去吧。”白沁道。
“弟子遵命。”我顿了顿,问道,“不知弟子应该去何处领公道皿和拇指瓶?”
白沁转过身,略显疑惑的看着我,片刻后,淡淡的笑了下,“我竟不知,还有弟子需要借助刑器来练制法器。”
我不解,“借助刑器来练制法器?”
白沁道,“练制法器需心器合一,相互连通。法器为人所用,人乃基础,法器因内力所成,内力乃基础。坐在练制堂之中,两种基础皆无,何以要徒劳无功?”
我说道,“弟子的坯子数日以来毫无变化,无论是在练制堂还是在寝房,皆是如此,所以昨晚才会想在琉璃望台练制……心说换一个地方,是不是会有所进展。果不其然,在那里,弟子可以与坯子相互连通,但却无意惊扰到了众仙灵……”
“惊扰?”白沁问道,“你在练制时,可有喧哗鼓噪?”
我回道,“弟子没有。”
“那你可有对其他仙灵冲撞冒犯?”
我想了想,“弟子没有。”
“如此说来,你指的惊扰是何意?难不成那天体飞行的喧阗之音,是你所出?”
我木纳的摇摇头,“敢问绾尘上仙,那弟子此次领罚,究竟所为何事?”
“在众弟子闲暇休憩之时,不忘心系本职,苦练法器,何过之有?”白沁看了一眼泥球,“去你跟它该去的地方练制,拾回两种基础。”
原来是在给我走后门啊!我乐的不行,笑道,“多谢绾尘上仙!”
白沁刚想离开,我叫住她,“绾尘上仙请留步。”
“何事?”
“弟子还有一事相求。”我说道,“如果他日弟子侥幸练制出了法器,不知道此件法器,可否不放在置器殿,而赠予弟子?”
白沁笑道,“你竟还想着要将第一件练制出的法器,就置于我置器殿之内?”
“啊?这……不够资格是吗?”
白沁道,“通常每一个人,都会把第一件做出的法器留在自己身边,做为护身之用。你若喜欢,留下便可,期待你所成之日。”
我连忙回道,“弟子谢过绾尘上仙!”
我们激动的恨不得去跟她握手言谢,没想到白沁居然是这样开明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白略是小粉的妈妈,有其母必有其子,小粉人那么好,说明白略也一定也很好,白沁会跟白略走的近,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白沁的为人也一定没话说。
我兴冲冲的奔向琉璃望台。
有了白沁的首肯,我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琉璃望台的正中央。
一些经过的仙灵看到我后,都对我指手点脚的,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之色——
“哎哎,此人可是昨晚的那个疯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疯子居然大白天就跑到琉璃望台上睡觉来了?”
“要么怎么能说是疯子呢!”
……
我白了他们一眼,心道,老子第二件法器就练“封灵瓶”!我的封灵瓶里,专门封那些瞧不起恶灵,和薄唇轻言喜欢嚼人舌根的仙灵!
我看了眼望台下,今天凡间是雨天,时不时还有几道闪电……不知道水墨那里是不是也下雨了,还有肖愁养的花,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浇水,会不会死一片了?
神游了一会儿后,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给泥球推送灵力。
不出所料,它果然没像昨晚那样“一口接一口的吃”,但是也算是“动了筷子”。
一天下来,不知道泥球是不是因为不满意今晚的夜空,它的外观一点都没变,甚至大小也还是那个样。要不是感觉到灵力流失,还以为它又在闹绝食。
我把它托在手里,“是不是昨天吃多撑到了,今天怎么吃的那么少?”
白三道,“可能它只喜欢流星雨。”
“哪有那么多流星雨给它看?”我说道,“昨天也是赶巧了,也许昨晚不应该给它看流星雨的,起步高了,以后就难搞了。”
我一手抛着泥球,悠哉的往回走。
经过厨堂时,刚好看到白爷从外面回来,“老头,怎么晚去哪了?”
“去了好地方。”白爷看了看泥球,“又跑到琉璃望台发疯去了?”
我撇撇嘴,“仙灵界还是太小了,这么点破事传的人尽皆知。你说要传闻属实还好,还能帮我宣扬宣扬我这潜心苦练的精神觉悟。我明明是夙兴夜寐,最后却被传成做梦发疯,人言可畏啊。”
白爷摊开手掌,手腕轻轻一晃,我手里的泥球一下脱手跑到了他的手里。他搓着胡子道,“今天吃的比我后厨里养的鸡吃的还少。”
“但凡它每天能嘬一小口,我就知足了。白沁也说了,练制法器急不得,我也不指望它能一夜长大。”
白爷道,“以前油盐不进的一个人,现在也能听进去别人的话了。”
我挺了挺胸脯,“做了仙灵,觉悟自然要有所提升啊!”
“恐狼被训成了绵羊。”
我摆摆手,“不存在,即便穿上了仙灵的衣裳,也不会丢了恐狼的力量。对了老头,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赤念?”
“你怎么还在找他?”
“还不是因为水墨?”我说道,“我跟肖愁都消失半个月了,水墨那小子肯定都找我们都找疯了。我寻思跟赤念说下,下次镇狩时如果方便,就帮我去给水墨带句话。”
白爷道,“那你是可以换个人指望了。”
“为什么?赤念又被白涣叫去使唤了?”
白爷冷笑一声,“能被叫去使唤就有机会帮你传话了,白涣吩咐他做的的事,多数是要去凡间。”
“那赤念怎么了?他人呢?”
“诛灵塔里跪着呢!”白爷道,“就今天白天刚发生的事。”